如果七夜飛雪不是生在亂世,或許也不會被綁匪抓到這平林漠漠煙如熾的大漠,如果她隻是個普通大戶人家的小姐,那她定是嫁人洗手做羹湯,平淡了卻這一生。
然而,她不是。
在她手刃了三個意欲對她不軌的綁匪之後,這個隨著他們整整奔波三天一直警覺著的少女站在烈日黃沙之下,手握精致的匕首,滿麵鮮血。她的衣服已被撕扯成一段段麵條掛在身上,原本雪白的紗裙此時已是黃白難辨。手中的匕首之上濃稠的血正順著刀刃往下滴。脖子上清晰可見與他們搏鬥所留下的抓痕,三個想對她行那禽獸之事,而這兩個卻是為了她脖子上那粒刻有她名字的血玉而來。餘下的兩個綁匪已是嚇得渾身打抖,再也不敢上前。念在他們隻是見財起義,她怒目而對的說道:“滾。”這一句像是搬出了特赦令,兩人尖叫著連滾帶爬的抱頭離去。她緊繃的神經仍然沒有放下來,舉在空中的匕首久未放下,腿微微打鬥,立於這黃沙之上,堅持著一動不動。“啊。。。”兩聲音慘叫聲從遠處傳來,兩顆人頭飛起,伴著細細的血線。飛雪警覺,改用兩手握住匕首舉過頭頂。不遠處正是黃沙漫天,撲天蓋地的將天邊的殘陽遮去了半邊。她的心攸的揪緊了。時逢亂世,成天敬帝雖生就一副好皮囊卻是荒淫無道,整日裏隻知尋歡作樂,置天下蒼生萬民於不顧,至使天下大亂,盜賊四起,民不聊生。中原尚且亂得可以,更何況這罕無人煙的大漠,這裏正是養育那些殺人如麻的禽獸的溫床。她本是將門之後,從小習武騎馬射箭,再望向那滾滾濃煙,想來是有一騎人馬往這裏來了。果然不出兩分鍾,那些塵煙便向她滾滾襲來,不一會兒便將她淹沒。戰馬嘶鳴聲不絕於耳,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盜匪。那些在她周圍打轉兒奔騰的馬兒和馬上的勇士,待得塵煙漸漸散去,一張俊俏的臉赫然出現在她麵前。劍眉如星,眼光如電,雙唇浩瀚,麵似刀削。這是七夜飛雪第一次遇見十五歲的白炎。成天七十五年,七夜飛雪十二歲。如果沒有當初的相遇,或許這一切便會簡單得多,而人世間又怎會有許多的如果。不是浪漫的邂逅,沒有漫天飛舞的桃花,他們隻在這黃沙滿天的大漠,四處皆充訴著死亡氣息的地方,無際的灰色天空與大漠連成一片的荒蕪,就像若幹年後的絕望一樣。“將她帶走。”白炎是這些人的頭。十五歲的少年便已是這些窮凶急惡盜賊的首領了。除去那張尚顯稚氣的臉,他可以算得上是個男人了。這些人不像剛才的那幾個草包,輕而易舉的將她的匕首打落在地。風沙的吹奏並未能夠藏匿她那張絕世容顏。至古英雄出少年,而英雄更愛美女。在無可違抗的天命之下,開始了這段孽緣。眾人歡呼著看他們的小首領將這個來曆不明,狼狽不堪的女人背在了馬上。“首領萬歲。首領萬歲。”幾十個人的歡呼聲卻要將她的耳朵震聾。人有時候就像動物一樣的吼叫,時而是為了恐嚇敵人,時而是為了壯大聲勢,時而是為了慶祝勝利。男人擁有女人,便是得到了戰利品。十五歲的男子驕傲的扛著他的戰利品,帶著手下一群人,風煙滾滾的在這大漠裏踏起一路的黃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