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京口固上(1 / 3)

韓世忠又一次功勞被別人掠奪,王淵也得知此事深有不忿,可惜辛興宗乃童貫身邊的人,為童貫辦事,可謂狼狽為奸,沆殛一氣,自己也自有為韓世忠感到遺憾的份,不敢造次得罪這些皇帝身邊的走狗,隻好安慰其讚忍一時,不必為了這些小事傷了自己向上奮取之心。

方臘之亂已經平息,剩下的方七佛等殘餘也無處尋跡,就像是受驚之馬,不敢輕出反而躲起來,既然他們知道韓世忠的利害,恐怕三五十日也不敢再造什麼動靜來,韓世忠放心下來,待自己安定下來後,就打聽大哥一家的下落,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隨軍進京得到皇帝的嘉賞。

童貫自然是最後的得利之人,想來一個兵馬元帥,奉趙佶之命討伐叛賊,這首功歸根結底還是非他莫屬,也是他早有安排辛興宗隨時注意韓世忠的動向,才有辛興宗搶功的機會,不然,這一切發生的是那麼湊巧,正好自己抓住之時辛興宗就出現,還中途搶奪方臘,造成一片混亂,讓韓世忠所有的辛苦都付之東流。

可惜自己敢怒不敢言,隻有聽天由命的份,輪權位現在根本不是童貫等人的對手,輪手段也不是他們陰險狡詐,這一戰之後,童貫得到的是樞密使的要職,而真正有功之人卻還是輾轉奔波地為江山社稷南征北戰,韓世忠也隻能眼睜睜到底看著童貫押著方臘等人赴京請功去了,自己隨譚縝,王淵等人隨後進京,可以說是,進不進京都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了。

京口固,這裏是貫通東西,鏈接南北的要地渡口,也是宋朝設立淮河南北渡口的一處要塞。若要取道回東京,京口固是必經之地,這裏通東西,承南北,還有官驛兵館,韓世忠隨王淵一道早以得到消息,像是所有的功勞都被童貫等人冒領去了,所有的榮耀也被掠奪,沒有在進京受命的必要了,王淵這下回河間之地,任命檢察使,而韓世忠隻得到一個武節郎的官職,進駐太原附近,重新回歸劉延慶的號令任職,可這一切都使得韓世忠與手下兄弟抱打不平,個個心懷抱怨,大軍都雖高興,但難以掩蓋住心裏那份惡氣。

朝廷在剿滅方臘反賊之後,為了犒賞此次出征將士,不惜在此處設了水酒佳肴,大擺筵席,快活痛快地飲酒三天,以作皇恩浩蕩。別人高興是出自真心,終於不必再走南闖北地過著枕戈待旦,提心吊膽的日子了,能好好慶祝一番,享受太平了。

韓世忠卻是無比鬱結煩悶,自己屢遭奸人迫害,這股惡氣始終揮散不去,一路上都在煩惱此事,耷然若失地跟著隊伍,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

蘭亭軒,這個因王羲之曾任這裏知州之時,後來這裏的人為了紀念他,附庸風雅地借助王右軍所書一篇《蘭亭序》而得名,其實是如今這些官場之人假借聖人之名,為官場要職喝酒作樂的地方罷了,這也是官辦經費出資所建,當然是官員們的風煙找樂的去處。朝廷下令在這裏犒勞此次征討方臘有功的全體將士,也算是深得人心之舉,至於腐爛之語也是後話。

大廳內,杯觥交錯,喧鬧非凡,台下將士們,不論大小職位都滿臉喜盈,劃拳賭博以助興,喝的酩酊大醉,七葷八素,狼藉汙穢,醜態百出。一點也不像受過軍紀嚴明的軍士,讓尋常百姓見了,還以為這裏是風月場,煙花地呢?搞得烏煙瘴氣,傷風敗俗不堪。

可惜這裏乃是官場所承辦,自然也是多數為朝廷內部準備,加上今日是給將士請功,自然這裏今天的一切都將是封閉的,嚴禁外人進來的。

此時台上響起老鴇的聲音,讓全體將士安靜下來,可是都是一群粗人俗漢,那裏會聽一個攪幸之人觸了大家的興致,都無動於衷,喝酒的照樣喝酒,劃拳拚酒的繼續劃拳比試著,誰也不服氣誰,誰也不肯讓誰,就像上了沙場一樣,認真又顯得今天自己就是主角,誰要是有事沒事掃了自己的興,說不定先將這裏砸了不可。

下麵靠西北一角落一桌之上卻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臉上泛出一種不屑與譏嘲,下麵一個麵白如玉的人悄聲向背對著門外,麵向正北的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問道:“四,狼主”那人長得凶光大甚,一臉肅殺之氣,冷語怒道:“你叫我什麼?難道出來之時,就警告再三,難道都忘了不成?”那人原來是他的仆人一聽這個叫什麼的“四狼主”在他心中就是一個不可冒犯,對其為命是諾的主子,兩人既然是主仆關係,自然也分個高低貴賤,尊卑主次。

那人不敢頂撞,隻好應諾道:“是,是,是,王宗大人。小的日後再也不敢了。”這個叫王宗還是目無表情,淡淡地說了句:“到底什麼事?快說吧?”那身份為仆人的連忙低聲問道:“大人,小的不明白為何你會在這京口逗留?這其中深意我實在想不通,還望解疑?”

這個叫王宗以臉陰冷,麵色似乎從不露笑容,說道:“你這個狗頭,難道不知道這裏是南朝的重地麼?北攬長江,西接應天府,南下就是蘇杭盛地,這裏還是官驛之重地,要想取道南渡,必經此地最好。”那個奴仆似乎明白了,一點就通,說道:“哦,我說我家四爺怎麼有這份雅興來此,原來是慕名而來。”

王宗冷笑一聲,擺手回道:“也不盡如此,這裏我能打聽到許多事情,是我們在別人那裏聽不到的,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裏既然是官場外彙集最多達官貴人的地方,也好見識見識這些南朝人到底怎樣?”

“大人真是高瞻遠矚啊,原來還有察言觀色,揣度人心善惡的本事。”這個奴仆開始打起官腔,卻被王宗一言打消,“傻癡子,你裝糊塗是不?給我出來才多久就開始不學好,什麼不學,偏偏學南朝人的溜須拍馬,去,去,去,本大爺不稀罕,不過我聽說這裏的花牌獨魁的詞曲唱得不錯,也好聽聽這傳聞之中的江南都會到底什麼樣子,先感受感受,倒是不至於沒個目的與方向。順便向我家大哥說道說道,讓他也感覺如畫江南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