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雲追隨沈聞疾一年之久,經常看著師傅經常一個人私下在房內拿出這個小人刺穴診斷,視如珍寶,自己也夢寐以求有朝一日能拿此物考驗自己這一年之中的收獲,沒想到幾日師傅外出看病不在家,沈凝居然拿出來在自己眼前擺弄,心癢技搔,恨不得當場驗證自己的成果,停駐腳步,不由向沈凝走近,眼睛還是不肯離開那具銅製小人,似乎這個小銅人的吸引力遠勝過沈凝這個年芳豆蔻的少女,就像從內心深處發出的渴求,情不自禁地被其打動著。
沈凝見他一步步地走近自己,眼神之中充滿貪婪和呆滯,那種神情令自己感到奇怪和羞澀,本以為他膽敢衝動,心裏嬌羞地暗道:“這小師弟倒也俊俏英偉,倜儻端正,也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雖說與我有師門之宜,有違同門之禮,亂了綱常,可是他不過在我家做藥童維持家計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卻並與我沒有半絲師門情分,如果要是真心待我,向我說出心裏的想法,我是該同意還是不同意呢?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一個同齡人經曆,如何是好?”
一時心猿意馬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但李嘯雲一步步地走近過來,眼神之中根本沒有半點將自己放在心上的跡象,氣得自己又羞又怒,尷尬異常,還好剛才那股犯傻的勁沒被他瞧見,不然令自己如何在他麵前立足?立即感到這有不便,幹咳一聲,故作一副訓斥地道:“小師弟,你這是幹嘛?不是還一直想逃麼?怎麼這東西比我還好看?還要受你關心不成?”說著這種話自己也感有點不好意思,連忙雙頰飛暈起來不便直視著對方。
李嘯雲幾乎失態,一下被她點醒回過神來,“哦!”
一聲隻覺自己剛才的模樣的確有違主仆之禮,連忙低聲下氣地賠著不是道:“對不住,師姐,剛才是我失態了,沒嚇著你吧?”沈凝最不喜他以這樣的身份與自己對話,顯得兩個人雖隻有咫尺距離,卻相距天差地遠,其實自己也並不覺得比麵前這個少年身份高貴到什麼去,不過什麼事業不是自己能取左右的。
李嘯雲是來做活的下人,自己一家人對他有雇用便宜,自然是主仆之分,可自己心裏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會把他當作是奴才、貶低,輕視他,包括自己的爹爹也是,把他當作是親人一般看待,雖相處時日不長,可彼此之間情意勝似一家人。
誰也不好意思開口,以免外人看見會難免誤會,撇嘴地道:“是啊,你你就是太較勁,什麼事都要做到盡善盡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是這樣於你有什麼好處,什麼人也進不到你心裏去,現在隻關心這個小物事,連正眼看我一下的勇氣也沒有嗎?”
李嘯雲像是被她用刀子狠狠地在心坎上戳著自己那不能示人的傷楚一樣,差點氣厥,但自己有難言之隱,豈能輕易說出口,淡淡地道:“我隻是恨不得早日習會師傅的本事,幫他老人家減輕負擔,不為別的,就不願見他接近不惑之年還這般辛苦,實在不易。”
沈凝的心思李嘯雲感同身受,豈是不知,但自己不能說出口,大家年紀尚幼,男女之情還經不起一些考驗,何況自己隻是低微下賤之人,怎敢高攀一個昔日秀才的小家碧玉,自己的家世複雜,種種阻擾也會讓兩人還處於繈褓中的情愛見光夭折的。
沈凝眼眶有些濕潤,雙目開始紅起來,還是強忍回傷心的眼淚,搖頭不允地失望道:“原來你這些都是藉口,你就偽善著你要強的自尊過活吧,還有你冠冕堂皇的正直離我遠點。”說完,將那具尺許來高的銅人氣衝衝地丟將過去,頭也不回地掩麵拂袖拔足向屋子裏衝去,不再理會李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