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口若懸河,你一言,我一句,有些天馬行空般的誇張,可是倒不是為此次的大理之行增添了不少樂趣,也增廣了不少見識,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在台上的你爭我奪,倒不禁讓自己厭煩和反感,他們的話倒不為無聊之下的消遣。不由留心多注意他們的談話,“小弟這話倒說得不錯,耶律大石倒在大宋百姓眼裏是個戰爭瘋子,接近利欲熏心的暴君和惡魔,可是在大遼人們眼中卻是了不起的英雄,這些年來他征南闖北,聯合西夏並吞大宋北疆不少土地,欲以長驅直入南下。
這些話越說就越遠了,休要徒增傷感,還是說回正要,大理國友善接臨,善待各國,何況就算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這是在大理國境,並非在大宋境內,他就算是個十惡不赦之人,到了這裏也會奉為坐上貴賓。”沈聞疾也覺此人說得極為在理,自己就算對這些淩辱大宋百姓,侵犯自己家園之人恨之入骨又能怎樣?他們也是各為其政,自己現處於大理,亦非大宋境內,就算有深仇大恨也隻得忍耐,想想大宋倒還有忠良義士,加上舉國上下自強不息,雖昏君不仁,人若不自愛,就恐難自保,還有一些像宗澤、劉琦、劉光世、韓世忠等這樣的人還力挽狂瀾,保住大宋的疆土不受這些虎狼之師侵害,也算是大宋的希望,加上皇子之中還有像趙構一樣的人,文武全才,文韜武略,也能為大宋江山不遺餘力的,自己何必衝動,為了一時之快去得罪段氏呢?得不償失。
“大哥說的極是,小弟我差點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要上前去教訓這些麵如虎狼的人,還好你及時說服了我,真是感激不盡。”
“小弟你還好沒有出手,你道耶律大楚這樣的人物會高枕無憂地坐在那裏與段王爺共同見證今日的比武會沒有半絲防備?”
“怎麼?大哥的意思是?”
“你看看他旁邊,以及他身後,除了燕雲十八騎,還有蕭家的蕭原在身旁,這個蕭原就不用我多措言辭修葺了吧?”“這個知道,蕭姓是遼國的大姓,也是契丹族人的原始姓氏,他們家族世代與耶魯聯姻,出過蕭皇後這樣的人物,垂簾聽政,掌管內外,權傾朝野,是個響當當的大人物,這個蕭原要是沒猜錯的話,定是蕭皇後的後裔,也是當今蕭家的後起之秀,武功定是不弱。”
“小弟好眼力,契丹一族至幼草原長大,常年與虎狼為伍,精通騎射,徒手能搏熊擒虎,上馬彎弓射雕,練就了野性和勇猛,他們殺人不眨眼,嗜血成性。當然在武林中享譽盛名,絕非等閑之輩。”
沈聞疾聽他們二人這麼一說更激一種血脈賁張的激動,心裏暗自打定主意要與這個蕭原一較高下,也從蕭原那處變不驚,陰沉翳勇的臉上看出,此人身負的內力定是不弱,可能與段正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相似,是個不容小覷的勁敵,正所謂棋逢敵手,習武之人對於不期而遇的對手更是求之不得,為了足以證明自己必須先把此人牢牢記在心裏。
他們的言談真是涉獵甚廣,好像沒有什麼秘密那個人不知道的,無所不談,知無不言,言之鑿鑿,也為沈聞疾積累了許多寶貴的經驗,就像在此刻意為大家指點迷津的世外高人一樣,雖說剛才也注意到他身上並未有什麼特別之處,簡直武功平平,別無可疑,卻是幫了自己不少忙,自己隻身前來,也未叫什麼朋友,借助他的高談闊論溢於言表出一種友好親近,自己很想結識有這樣一位親近的朋友,打定主意在比試完畢之後,定要上前攀談,與他認識,成為朋友。那人像良師一樣不厭其煩地為那個像剛出道的後生小子,什麼都是新奇的,處處都問個一清二楚,滿腹的狐疑,酷似自己一樣,倒不是自己故作清高,礙於顏麵,隻是實在不便打攪他們的交談,豎耳傾聽著一問一答,從他們的言談交彙之中自己得知了不少江湖人士的名字,西域密宗的鳩摩弘法、哼哈金剛,就連金國也派來了重要人物誓與這個大理攀結上關係,傳聞女真族人深居大遼之東的長白山和黑龍江流域。隻是一個小小的附屬國,每年想強盛的遼國進奉納貢,深受契丹人的欺壓,也就是最近幾年,女真部落出了位目光見識卓絕的年輕酋長,他不甘見到自己的部落和族人受到契丹遼人的欺辱,開始籌備如何反抗,也看到了身在的部落也隻是圖安穩定居,沒想著能戰勝當時如日中天的大遼國,不惜奔走各大小部落之間遊說,言行並茂,舉出讓一些老酋長都無法推到的事實來,告誡大家不能一忍再忍下去,這樣永遠隻能屈於人下,甘做牛馬,他們遼國自稱是“契丹”其實也隻是意味著镔鐵,而我們女真卻是亙古不變,在那裏都能閃耀發光的金子,鐵永遠是鐵,放久了會生鏽,爛掉,何況大遼並非大家親眼看到的那麼強盛,堅不可摧,牢不可破,其實這麼多年來南朝大宋與他們連年征戰,不及大宋的地大物博,人才濟濟,遼國雖當年搶占燕雲十六州,定下檀淵之盟,讓南朝繳稅,讓大宋的子民深惡痛絕,積怨很深,加上連年預向南擴展疆土,又接連無功而返,而他們在前方打仗也是靠得我們在後麵給養運輸,其實大遼早已是入不敷出,外強中幹,隻要我們斷絕他們的糧食錢銀讓他也支撐不了多久,跟他反抗,占他們的土地,搶回自己該有的東西。
一番奮進慷慨,深情並茂,無可挑剔的言論激起了很多人的覺醒,最終團結各大小部落統一了女真部落,建立了新的政權大金,與大遼分庭抗禮,自然是與大遼成為不可化解的世仇,如今大理最南的大姓要向天下招親,這自然也是許多各族的政要與其討好的大好機會。
誰要拉攏這層關係,自然是多了一個實力雄渾的幫手,所以各大小國家都來爭奪頭魁,勢成水火,一見麵就是生死相搏,大金國派出的是金太祖阿骨打的二子,也就是當今天子金太宗完顏晟的兄弟完顏翰離不,還有個名字叫完顏宗望,此人又人稱菩薩太子,至幼跟隨金太祖左右,屢建殊功,被其女真人奉為戰神,想不到此人也來湊這份熱鬧,真是天下猶如一大碗渾濁的湯,也要分其一杯羹。誰人都想要得到一口香餑餑。
大宋武林更是人才輩出,高手如雲,他們倒不必像其他外族夷狄一樣費盡心思討好大理,隻是一場武林集會,深受大理段氏的邀請來此,何況段氏的武學在整個武林之中地位頗高,誰要是能得到段氏的蔭蒙,整個武林和江湖也要扶搖直上。
此番來渾水摸魚,比試揚名的就有江南的上官家、巴蜀的唐門、荊楚之地的蔣家,還有洛陽的龍虎鏢局,以及未知名,一直靜觀其變,伺機而動的沈聞疾。算來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武林之內有名的高手就多達十人之多,還有些叫不上名,武功平平,但也趁機湊個熱鬧的就不計其數,正是高手雲集,龍爭虎鬥。
台上的赫連敦煌與龍虎鏢局的王中原鬥得難解難分,赫連敦煌人高馬大,站立起來就如一座鐵塔,加上深得天山高人的點化和衣缽,人是高出王中原一個頭,卻是手腳靈活,攻防兼備,王中原一口金環厚背開山刀,在其手中使得是生精虎猛,仗借著侵淫三十年的勤修苦練,一生走鏢萬無一失,靠得正是手上的那口厚重的大刀招渾力沉,走南闖北武林無不仰慕和敬畏,江湖有人盛傳他乃“開山裂石,蕩盡中原”的傳說,加上本人一身橫練,過著刀口上舔血,生死以糊口的日子,練就一身硬功,隻要是他王中原出鏢行走,不少道上的正邪兩道都要賣他幾分薄麵,凡經過他手上的鏢票涉及西域、北疆、南陲、東海,可以用威名遠播,武林名宿,德高望重形容本人也一點不為過,誰也想不到他竟也會來參加大理段氏的此次比試,年紀已至一旬的他還是精神矍鑠,鐵一樣的毅力不倒,倒是不少人來爭親,與段氏套近乎,他出於什麼目的倒有些質疑,難不成想續弦不成,你道王中原也親近美色,實則不然,要不是膝下的兒子武功平平,自己也不必還在奔波,一切也是他本人的長遠之計,自己一生漂泊,雖說有個安穩的家,但是與居無定所,朝不保夕的流浪跌宕有何區別?感慨自己不也是為了子孫在拚命奮鬥著,堅挺著,所以才屹立不倒。是這種不倒雄獅的精神激勵著他,才會不辭辛苦地還在打拚著,他經常告誡自己的兒孫說道:“我就是整個家中的支柱,好比獅群中的獅王,為了妻兒老小的幸福,自己傷痕累累也是值得的,所以我要是有天不幸死了,你們也不要為我感到難過,隻要能記住有我這位雄獅昔日為自己的家業努力過就足夠了。所以孩子們我也不想讓其走上我這條路,那怕經商、從仕、考取功名,不濟當個秀才也是好的,江湖險惡,日新月異,人心叵測,充滿許多的身不由己。”這是一位老前輩教導弟子甚至是孩子的話,一番話道出了他多年來披星戴月,日夜奔波的寶貴經驗,也不算白活了,所以他沒有讓自己的孩子習武,也不允他們習武,也沒有讓鏢師中的晚輩也重蹈自己這被人的老路,前幾年山東、河南、河北的梁山起義影響頗大,更怕自己的家人受其蠱惑,牽連其中,自己從不喜與綠林人士有半絲瓜葛,文以諫大逆,俠以武亂法,這無疑是明哲保身的萬全良策,遠見可謂是高瞻遠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