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原此番前來正是為自己最年幼的兒子找門親事,攀上段氏這層關係也算是自己急流勇退前做的最後一件事,隻要此事辦成,方可一勞永逸,高枕無憂。
自己的幼子今年正好二十,方到娶妻成家,立業生子的大好年齡,他大肆反對父親為自己規劃好這一切,甚至叛逆不從,可自己的良心用苦,有朝一日他定會明白這位老父的心願。
碰巧來廣西一帶押鏢,適逢其會地趕上大理段氏比武招親,自己正好備足厚重賀禮前來,要與群雄搶這門親事,隻要心願達成,有了大理皇室的庇護,就算自己死了,以前走鏢時結下的梁子和深仇,也要賣段家人的麵子,不敢下手,可憐天下父母心,有這樣一位剛強正直的父親,實在令人敬佩萬分。
一切竟與想象中那樣順風順水,完全事與願違,沒想到此番前來的除了當地的武林名家,還彙集了當今天下的幾大高手,赫連敦煌就要算一位,王中原體型狀如一隻牯牛,站在原地也足比常人高出半個頭來,也算是高大威猛,體狀如牛,可是對手竟還高出自己一個頭,身長九尺有餘,手長膀寬,下盤根基堅如磐石,力大無比,猶如一頭大象一樣站在自己麵前,手裏的一根方天畫戟更是密不透風,別看似體型龐大動作就會受到遲緩、滯帶,完全出乎意料,此人手腳靈活,招數也是變幻多端,詭異難測,每使出一招半式都夾雜著風雷之聲,要不是大理的石料堅固,就地取材,搭建牢固,恐怕連這個台子都要被他呼嘯而至的排山倒海之威弄得破碎不堪,七零八落不可。
不少人為之聳然動容,嚇得麵如死灰,呆如木雞得傻愣在原地,這那像是一個人,簡直是從天而降的天神降臨,揮舞之下都帶著勁風,刮得人麵目生疼,不敢靠近。
王中原的厚背開山大刀,也是厚重,可苦心修煉在上麵的心血不下三十年,造詣匪淺,登堂入室,自己這套“破風三十六式”也是經曆過大大小小數百次殊死拚殺練就,無論什麼樣的角色和對手都打過照麵,沒想到今日晚節不保,竟然連個的異國高手都打不過,未免在天下群雄麵前沒有顏麵,赫連敦煌此人身高臂長,手裏還揮舞著一支與他身高相若的大戟,真是如虎添翼,每招每式又練的爐火純青,就連他身旁周圍一丈五尺的地方都難以近身,沒揮動著方天畫戟,都夾雜著碎空之聲,力到之處無不令人窒息,給人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猛。王中原似也沒有性急,以硬碰硬,深愔自己的力氣決計不是此人的對手,何況半個擂台都被他淩厲的招數籠蓋,稍有不慎都會震得經脈寸斷,粉身碎骨,年過一旬之後,身體雖是老當益壯,可惜不能與當年的黃忠相提並論,豈能逞一時之勇,而盡毀一生英明在世,唯有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消耗磨掉此人的耐性,畢竟自己有著年足半百的江湖經驗,完全不必與他正麵相碰,暫避其鋒,瞧準時機破綻,一舉將其打敗,赫連敦煌手中的大戟足有五六十斤重量,沒揮舞一次都會令其消耗過大,就算你有霸王舉鼎的千斤大力也耗不起這樣的盡數撲空,看似強橫無匹,其實全是無用。
王中原心裏暗忖:“你身高力沉,臂長招恨,我不與你強強相碰,隻需消耗你的力氣,竭盡靈巧的身法與你周旋,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王中原果然是位老江湖,既是比武,隻要不傷害他人性命,無論使用什麼樣的招式,或者暗箭傷人,陰險歹毒,最終隻要能獲勝就是技高一籌。
沈聞疾的身後似乎講完了許多人的來曆後變得清靜許多,不在談笑風生的無聊之時也關心下台上二人的剛猛對決,一個力沉招猛,一個老練沉穩;赫連敦煌此人雖能仗借著一夫當關的勇猛無匹,卻也是魯莽地一味求勝,心急如焚地想一招致於對手敗下陣去,可也未想到對方竟是個心機城府都猶勝自己之人,走南闖北什麼樣的對手沒遇見過,什麼樣的事沒有經曆過,心裏暗自欽佩道:“西夏人想仗著淫威四處逞強,卻不知我大宋人才濟濟,欲以陰謀達成,未免太小看我中原武林,王老前輩的力量不及這個蠻牛,可頭腦、經驗、靈巧多變都強過他不止十年以上的閱曆,可以說是不自量力。我敢斷定此蠻牛猛夫不出一刻時間將會被自己所累。勝局將定。”依著自己的觀察和雙方優劣來看,王中原勝券在握。正置為王中原高興之時,心裏有了這樣的同道人士一同戰鬥,有種殊途同歸的惺惺相惜。
那一直閑暇不住的兩個人又開始大言不慚地指點此戰的態勢,“路兄,你看是西夏的赫連勝,還是中原的王老前輩勝?你號稱有求必應,定是對這場精彩激烈的比試有個全麵的分析。”
姓路的漢子聽到對方的逢迎後喜極於形地道:“莊老弟,你這話就說笑了,我可不敢以這樣的名號自居,受之有愧啊,至於他們二人的比試,一時鬥得難解難分,不相上下,其實我也是在此妄加斷言,不能全信,何況全力相搏,頃刻風雲,誰也不能預測下一瞬間會有什麼轉機。”
姓莊的笑道:“可別自謙不敢直言,我隻是一名小小的江湖人物,自知之明倒不敢上去,原因怨自己技不如人,輸了事小,不慎妄自托大丟掉性命卻是不值,否則怎會叫莊丁乙呢?但是路兄卻是閱曆豐富,深明遠見,每逢江湖之中的任何一次集會或是變故都親身在場,可謂是那裏有熱鬧,您老兄無不親臨,所以您但說無妨,要不怎每次在場居然還毫發無損?”姓路的被莊丁乙一陣吹噓,更加得意忘形,自己怎會不明白自己的本事,要是有此大好時機,豈能讓其在自己眼前忍住技癢難搔,不揚名立萬證明自己。
還不是隻喜歡湊個熱鬧,沒有真本事,笑道:“老弟就會取笑於我,我們二人可是八年一起形影不離,為的不就是大飽眼福,大解心裏那份饞麼?要是不自量力恐怕哪有這份閑情逸致看熱鬧?我本人的名字可算是名副其實,陸仁甲。”
沈聞疾一聽這個名字,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口裏默念了幾遍:“陸仁甲,路人甲,莊丁乙。原來是這樣啊。”他的一陣謔笑輕視倒引來二人的好奇和不忿,怒目瞪視看著他,像是嘲笑他們。
“有什麼好笑的,我們兄弟二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就叫陸仁甲,我也就是莊丁乙,父精母血,與生俱來。真是沒教養。”莊丁乙此人倒不膽小怕事,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平心靜氣地對待,兔子逼急了還咬人,更何況大家都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自然忍不住為自己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