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鶴搖首咬牙地凝視著在顫抖在左手的經書,那力道足以看出愛不釋手,又痛之入骨,就差把它揉碎,化為灰燼,一聲仰天大笑之下,竟對龍虎的脅迫與淫威充耳不聞,揚手一丟,將經書拋向天空,這動作令當場的所有都感到驚駭怪異,匪夷所思。難道古一鶴已經徹底醒悟過來,要把經書毀掉,完顏宗弻見狀,喝止他的衝動,免得讓自己失信於人,其實這倒沒什麼,當著一個弱冠少年的承諾,自己恐怕威嚴盡失,顏麵也蕩然無存,可不想當著李嘯雲的麵,在他心裏烙下一個陰影,厲聲道:“龍虎,你無論如何也要將經書拿到手,若有半點損傷你就將腦袋留著中土。”
龍虎還想好好折辱一番麵前這個懦夫,甚至殘害手足情深的結義兄弟的江湖敗類,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裏,一時氣怒之餘,存有幾分不盡興的調侃誰會想到看似處於癲狂,神智奔潰的古一鶴會將手裏的救命稻草就此丟掉,完顏宗弻又親自催促自己,不敢在丟人現眼了,怒罵一句:“好家夥,敢擺我一道,我讓你死得更難看。”雙足在地上猛蹬,借力躍至騰空,身高八尺的鐵塔大漢,猶如離地的鞭炮猛然騰飛直上,連哈迷蚩都不禁拍手叫好,為之驚人的神技驚呼,龍虎緊跟著飛上空中的經書,右足早已蓄足了力道,朝身子下方正麵的古一鶴使出一招“餓虎撲羊式”正中他的頭頸處,眼睛不離經書半絲,竟在電光火石之際使出殺招,可見手段狠毒,全然被激怒。
哈迷蚩驚懼失聲叫喊:“龍虎大王果真生氣了,連使兩大絕技,實在非比尋常。”他一看完顏宗弻,蓋天等人絲毫不為所動,靜若山嶽,沉定穩重,連忙用右手按住多嘴的口舌,免掃了大家的興致,不經意看了看李嘯雲,還是那副全然不為所動的鎮靜,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可怕,他一個少年人又這樣的定力,實在令自己都感到驚疑,可怕。
“哢嚓!”清晰可聞那聲碎骨裂顱的輕響,聲音很小,但猶如旱地驚雷般震動著年紀不過十四歲的李嘯雲,他明白了什麼叫做勝王敗寇,什麼叫做生死被人執掌著的渺小,從而幡然醒悟。
古一鶴被龍虎開山裂石般的勁力擊中麵目,頓然腦漿、鮮血、牙齒、顱骨等濺開了花,縱使李嘯雲學得了沈聞疾畢生醫術,也是無力回天。
一名曾經李嘯雲認為的武林高手,不可替代位置,終於如曇花一現般隕落喪命,這一刻才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古一鶴的整顆腦袋被龍虎踢得四分五裂,血漿灑濺出來,妖冶豔麗,格外紮眼,令人看了也不由心有餘悸,差點作嘔,一個武林的名宿就這樣落至慘淒下場,任誰都會唏噓。
李嘯雲沒有眨眼,也沒有為古一鶴感到悲傷,在他被完顏宗弻救回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背道而馳,舍善從惡,不惜與整個天下為敵。他年紀尚幼,不辨是非,難分善惡,加之父母慘亡在他的心裏烙下了深深的印痕,無從消弭,心裏全是複仇抱恨充塞,誰對自己有恩,必定銘刻心底,永生難忘,願為其肝腦塗地,以報恩澤;相反與自己有仇之人也必然是恨之入骨,深及其理,就會陷入歧途迷茫之中。
完顏宗弻在李嘯雲心中是當世最大的恩人,不論他要自己做什麼,自己都會義不容辭地答應,那怕是泯滅人性的罪惡,也敢相報無悔。
龍虎手中接住了那本秘籍,他的衣衫和麵目也濺上古一鶴的血漬,渾然不覺,麵色得意地獰笑,就像從地獄出來的惡鬼,神情猙獰,嗜血成狂,看著手裏的秘籍被殷紅的鮮血侵染,狂態大呈地笑道:“南朝小兒,也敢在我龍虎麵前逞強,去你的。”似乎還不解恨,看著地上已然全無聲息的古一鶴,麵目全非,令他更是氣憤,左足使出一記“神龍擺尾”狠狠地在古一鶴的屍身上踢了一腳,古一鶴整個殘驅如斷線紙鳶一樣飛出十丈,以示龍虎的厭憎,不想再看到這個奸詐的異族人士。
這般情景,在完顏宗弻、哈迷蚩、蓋天大王等人眼裏屢見不鮮,相反都大為欽服,很是認同這般凶暴無情的做法,李嘯雲畢竟心智未熟,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殘忍的景象,明明古一鶴都死了,還要淩辱他的屍身,對於死者大大的不敬,還呈現這幹人等的惡毒,李嘯雲心潮跌宕起伏難平,可他雙拳緊握,吃力攥緊拳頭,讓手指甲都潛入掌心,睜大雙眼不敢回避,這是對自己內心的極大考驗,也是向完顏宗弻表明心跡,絕不有異心的堅決,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快要窒息,屏住凝氣在這一刻,更明白了這個殘酷無道的江湖就是這樣,輸,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付出死的代價。自己的爹媽的死如果說是重新做了回人的涅槃,那麼今日所見識的一切就是逆轉,徹底的逆轉著命運,從這一刻開始李嘯雲已經完全明白了弱肉強食的殘酷。
龍虎誌得意滿地走回道完顏宗弻身邊,雙手奉上從古一鶴手中搶得的武林至寶,以示尊敬地道:“四狼主,龍虎不負重望,將此物完好無損地得到,獻於狼主。”
完顏宗弻點頭示意,很是滿足地接了過來,說道:“此番南行真是收獲頗豐,與各位得力相助分予不開,不過現處於南人境內,還不能論功行賞,隻能待回到黃龍府之後,稟明聖上,好好犒勞兄弟們的不滅之功。”龍虎等人單膝跪地,如聆教誨地恭敬答應:“誓死效忠,不敢居功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