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忠人之事(1 / 3)

秦檜先不管身旁的公主,看來他定然得到了公主的信任,全權代理,暫不插手,他雙手拱拳,向李嘯雲恭敬行禮,臉上呈現殷勤喜色,道:“數日不見恩人可曾記得小人?近來安健?”

李嘯雲也客氣地合什行禮,毫不客套地道:“叨煩秦大人記掛,李嘯雲算不上好,也並不壞。”秦檜自然明白,心知年輕人都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性子也不耿介於懷,反而更增幾分喜色,道:“秦某人明白恩公為何動氣,隻因其中關係重大,不得不權衡利弊,所以才製止剛才道出我家帝姬的真實身份,免惹得禍端,到時候於你不利。”李嘯雲蹙眉,大惑不解,卻也懶得言語相對,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且聽有何不對。秦檜一麵看了看身邊地位非比尋常的少年,倒很是在乎她的嬉笑謾罵,稍有不對必遭她的不慍,對於尊卑主次之禮李嘯雲還懵懂不明,奇怪一個堂堂須眉漢子竟對一位少女如此關心,就算真是皇帝的女兒,也不便毫無尊嚴,不禁過於矯揉造作了些,最是忌恨沒有一絲骨氣的軟弱之輩,素來喜怒於色,不必吝嗇。

秦檜娓娓道來:“你義父叮囑我要顧全你的安危健全,並讓你在此潛心修身,我一家性命都是恩公所救,斷不敢拒絕,隻求業報不及,哪敢以怨報德?”

李嘯雲有點不耐煩地冷哼道:“搬出我至親之人便能迫使我屈服了嗎?秦大人未免小覷我李嘯雲了吧?”

秦檜搖首道:“秦某人不敢,也深知恩公年歲雖小,但心智過人,善斷明辨,此次上山一來是苦於這位帝姬的盛情相邀,難以推辭,能侍奉主子也算是為人臣子的福氣;二來是確實關懷恩公是否有恙,抽出時間來登臨嵩山少林寺,探望故友。對了,忘了給你講明,帝姬便是公主,你所料不錯,隻是帝姬再三囑咐在下不得在外人麵前暴露身份,所以以公子相稱,還望你不要介意剛才阻攔止聲,還謹請保密。”

李嘯雲這才恍然大悟,看來自己所料不差,應道:“既是出生帝王之家,卻也不收斂守節,難道這少林寺也是她皇宮內院不成?任由無法無天了麼?”那帝姬身份即在李嘯雲麵前拆穿,也不便裝扮,反而是以原有的刁蠻性子肆無忌憚地罵道:“難道你沒聽過有言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一個打水掃地的小和尚憑什麼教訓我。”李嘯雲毫無懼色,反而苦笑道:“憑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剛才我好心助你躲過師兄的一記當頭棒打,眼看就要傷敗,這才情急之下以手中的水桶向纏鬥不休的各位拋灑阻止,沒想到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竟還難辨是非,不是好壞,竟要令我出醜,這也是不是忘恩負義。”

少女反唇相譏地道:“我該好好謝你這位恩公才是,是將你早晚一炷香地頂禮膜拜呢?還是當著你師尊的麵誇讚你為人寬宏大量,俠義心腸?真是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和尚。想我對你感激,癡心妄想。”

李嘯雲被她言語刻薄地譏刺一番,難以氣暢,不禁胸臆起伏不定,恨懣難言地道:“你”

秦檜一見這對冤家真是見麵就吵,實在是扶額頭疼,從中調解道:“二位小祖宗都少說一句,難道都想暴露身份,讓少林寺視為意圖不軌之人就地正法嗎?何不化些末誤會為和睦親善之氣,都是仰慕少林武學而來,何不惺惺相惜,大消敵意,共謀大事。”

李嘯雲細想秦檜說得極是,若是與麵前這位什麼事都要千依百順,誰也不敢違意一絲意思,嬌生慣養的帝姬作對,誰也終歸沒有好下場。好在李嘯雲不懼強權霸勢,素來邪意刁怪的性子,怎會輕易示弱?一副不值一屑的神氣絲毫不懼,再說自己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那怕是趙佶親自前來也是一般冷眼橫對。李嘯雲心道:“我管你是當今帝姬也好,尋常婦人也罷,若不來壞我的事,什麼都好說,假使處處與我為難,也休怪我不念情意,將大家的身份都公諸於世,來個魚死網破,互不討好,還道我真是好欺、軟弱不成。”斟酌細致之後,對秦檜肅然道:“既是秦大人從中調解,我自應悉聽尊便,如若有人欺到我頭上還忍氣吞聲,就此了事恐怕恕難從命。”

那個帝姬也是冷哼一聲,大為不屑地道:“小和尚你什麼意思,難不成口出狂言,任地把天下人都瞧低了,真是掩耳盜鈴。我才懶得理會你的破事呢。”秦檜在旁剛見二人有些緩和的起色,不想在中間受夾棒氣,互不討好,對帝姬婉言相勸道:“此人乃是我的救命恩人,依我對他的了解決計不會牽連帝姬安危的,這點為師還能保證。”

李嘯雲聽秦檜在主子麵前大肆誇揚自己,暗自得意,說不出的受用,但在同齡人麵前不便表現出來,加上漸生一種忿恨,將麵前這位帝姬連同趙佶這樣不顧天下人死活的庸能之君視為一丘之貉,對其品行驕橫跋扈大為氣惱,自然不甘示好,免得還說自己討好於她,蓄意巴結等等留言傳出,有礙自己顏麵,神情中一絲也沒高興,反而冷哼一聲,置顧泠然。帝姬的一句話真是語風尖刻,甚是刺耳,隻聽道:“他是你恩人,與我半絲幹係也沒有,我隻想出來散心,暫時不回那個悶得發慌的皇宮,有人不煩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了。”李嘯雲氣得一臉鐵青,真恨不得要一泄心頭的不快,與她在口舌上一教長短,孰優孰劣?要不是見秦檜以長輩之身,為了自己能與帝姬暫修和善,對其阿諛奉承,卑躬屈膝,一絲尊嚴也無,勢別發作不可,心念秦檜今日之好,猶比傳業授道的名師還認真,尤為感動這才將冷語咽了回來。

李嘯雲斜目瞪視帝姬,一點不懼她是出生顯貴,素來呼風喚雨、頤指氣使慣了,自己卻一絲也不肯忍讓偏袒於她,這就是自己剛正不阿的直性子。秦檜在旁竊竊私語了片刻,這時帝姬的臉上才怒氣盡消,神情緩和不少,否則真要在少林寺外吵個天翻地覆不可,李嘯雲不想秦檜難為,試想一位長者能做到這一點已然是令人敬佩,甚為不易,若自己刁難,與麵前這個不懂事、嬌生慣養的帝姬又有什麼分別,隱忍閉目,就算二人吵得不眠不休、天翻地覆又能怎樣,隻會增發彼此的仇怨,秦檜穩住了效命之主的脾氣後,上前走到李嘯雲跟前,輕聲地向李嘯雲交代了一聲道:“恩人,謹請借一步說話,可允?”李嘯雲不答,漠然無神地點點頭,隨著秦檜的指引,二人走到七尺開外的地方,似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隱秘一樣,不便令自己的主人聽了去,李嘯雲疑惑地問道:“秦大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言,何必鬼鬼祟祟的,咱們有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說無妨。”秦檜笑道:“恩人可知道,剛才我與帝姬說了什麼話嗎?令她暫且容忍,否則依她的脾氣定是攪得少林寺難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