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忠人之事(2 / 3)

李嘯雲心道:“我若不是顧念你為我義父辦事,設身處地著想,才無心理會你怎麼安穩你主子。你是溜須拍馬、博得她歡粲也好,是由此得罪她,惹來一生禍事也罷,與我何幹?”臉上歉然告慰道:“秦大人苦口婆心,考慮謹慎,多勞你費心了,不過我天資愚鈍,卻不敢妄自揣測,有什麼話不妨直言相承,以解頓惑。”

秦檜神色凝重,本喜怒於無形的他素來言辭多譎,一句話倒有三分可信,七分可疑,李嘯雲不願與之多磨時間,這才不解風情地直問起來,秦檜不免碰了一鼻子灰,雖說怏然不快,卻不想一麵是效忠從仆,身為趙家的佐臣,唯有忠心辦事的份,哪敢有半分怨言,借助這次機會好好地大獻殷勤,計較日後的前程飛黃騰達,而李嘯雲這邊卻也不能顧此失彼,暫時猜不到李嘯雲身後那位人物的來曆,但日後大難定能靠得住便是自己時運仕途不順之時,也好多條後路,全然是兩麵三刀,陽奉陰違至極點,兩邊都是不能輕易得罪,不得不坦誠直率地道:“其實依恩人的聰明絕頂能識破我侍奉主家的身份,想必剛才之言也定能猜測個十之八九,但閣下於我有恩,沒齒難忘,斷定你是懶得計較理會,不想當著帝姬的麵當麵揭穿我,這份恩德秦某人感激不盡。”

李嘯雲年紀雖小,心眼卻多,格外謹慎,加上他對秦檜這種八麵玲瓏,始作俑者之人存有戒心,無論他說得天花亂墜也不為心動,木然地道:“秦大人若是無事,我這就回火工房了,我還有許多事要忙,不如你們清閑自在,恕難相陪,就此告辭。”

秦檜真沒想到李嘯雲真是軟硬不吃,不解風趣,頓然失望,連忙拉住他著急地說道:“好吧,秦某人不再囉嗦,直截了當地說正事。”

李嘯雲微微笑道:“秦大人能體諒在下疾苦實是萬分感謝,有什麼吩咐,你不妨直說了吧,我真還有要事,哪有閑情逸致在此敘舊。”秦檜道:“恩人在此也是一覽少林正宗武學的奧秘,趁其不備,學藝有成下山相報大恩,而帝姬也是貪玩成性,想親眼目睹少林功夫的神奇,大家既是出於同一目的,不妨魚目混珠,相互扶持才是,免得孤掌難鳴,你家主子再三叮囑我要與恩人保持聯係,難道你不想有當今天子的帝姬作掩護靠山嗎?”李嘯雲慘然虐笑地道:“李嘯雲是沒有什麼骨氣,卻也從不向人屈服,秦大人真是高看小的了。我何德何能敢高攀當今皇上寵溺至愛的帝姬殿下啊,還是踏踏實實地做我的雜役,免得授人以柄,惹來笑話不是?”秦檜搖首否決,緩緩地道:“恩人誤會,我想恩人你在此也沒有一位值得榮幸、交心的朋友,倒不妨先聽我一句,你在此也就不會任由人淩辱,遭受欺負了。你能有當今皇帝的女兒作伴,總不至於處處謹慎,事事小心吧?真有什麼難事,一切都有帝姬待陛下出麵調解,這樣毫無後顧之憂,豈不是兩全其美?還有帝姬與你坦誠相見,向東京高堂內的皇上稟明這裏的情況,自然犒賞少林寺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重整少林寺在武林之中的雄威,這樣寺內的老和尚、大和尚、小和尚感激聖恩浩蕩,念其帝姬與你之間的關係,定是不敢對你有絲毫冒犯之心,到那時更不必擔憂彼此身份之事,而少林寺上下都不知是帝姬所為,對於這種事,帝姬於功名利祿看得極淡,上麵大肆宣稱是你所為,到時候對你敬若神明一般供奉著,還向你道賀感激,不再約束於你,習武一事豈不是水到渠成,唾手可得?”

李嘯雲聽得秦檜的話也大有道理,但這樣顯得自己毫無本事,反而是仗借著他人之人才達成心願,未免無味得緊不說,還增添了一種懦弱無能、大受淩辱的隱影,自尊心過意不去,即使得到也素無樂趣了,想起沈聞疾師父的一句話:尺蠖之屈,尚能獨善其身。自己身負血海深仇,父母屍骨未寒,多延滯一刻,心中那份自責難安,幡然通悟便多一分,心中的信念又在堅定一份,要是自己再顧慮甚多,到最後又怎能相報父母之仇。一經凝神靜息的再三考慮,不由爽快答應,道:“秦大人真是麵麵俱到為小人考慮周全,真是沒齒難忘,難以報答。我就答應了,何況我前景渺渺,也不知能在這少林寺中隱藏多久,我義父交代下來的事,怎能說不做就不做了,豈不是很令他失望,既然有秦大人為我作依靠,何愁大事不成?”

秦檜點頭稱意地道:“恩人即以明白不過,那我也算是相報大恩又近了一步,雖說為難,但請你見諒,務必多多遷就我家帝姬殿下才是。”

李嘯雲苦笑道:“秦大人但請放心,李嘯雲答應了,就說明過去的事既往不咎,何苦謙虛?你我之間何須客氣,能有秦大人這位知交真是我李嘯雲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