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雲站直起身,正與趙瑗瑗四目相對,隻見她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又是緊張,又是害羞,說不出的嬌媚動人,但高世榮卻不能看見,與他正巧背對,自然於此時趙瑗瑗臉色的喜悅不言而喻,但他也並非遲鈍之人,通過前麵趙瑗瑗頷首嬌羞的背影與此時李嘯雲臉上複雜的臉色,不難看出趙瑗瑗言中那個臨幸之人正是自己麵對的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和尚,頓然臉上勃怒之色大甚,雙拳緊攥,隻聽到骨骼作響,咬牙切齒更是恨懣難言。都說在心上人麵前遇到另一位男子,情不自禁就會產生一種嫉妒,何況高世榮對趙瑗瑗早就動了真情,苦於她身份高高在上,總不得在她麵前表跡吐露,如今單獨相處,誰料心目中的高貴仙子竟一門心思地喜歡上別人,這對哪一個男子漢無不是軟肋一樣,死死地被人扼在手裏,羞愧難當更是不言而喻了。
趙瑗瑗激越地咋舌道:“你你怎麼在這裏”似乎這句話是多餘的,趙瑗瑗悔恨不已,自己當著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麵前,對著自己喜歡的人說了一句毫無用處的話,心底無時不刻在詛罵自己:“我怎麼會說這麼一句話,難道是在責問嗎?他最不喜歡當著生人麵前指責他的,這樣換作是誰都會很難堪的,我真是該死,豈不是令他們暗自較勁。”其實心裏又覺微妙的矛盾,趙瑗瑗雖一心撲在李嘯雲身上,但每次總是麵對一根木頭一般,對自己忽冷忽熱,自己乃是大宋帝姬,嬌貴超群,世間更是羨慕不已,在他麵前就如一隻溫和的小兔子一般,亦屬怪異,甚至有時連自己都覺過分,今日恰逢其會,正好撞見不願親近的高世榮到來,伺機證明自己與李嘯雲之間的感情繾綣,也好試探他心目中自己的地位是否重要,這種巧妙恐怕也是正常少女的感覺,既歡喜又矛盾,既想親近卻又覺得相距千裏,除了這種辦法,似乎沒有其他正巧的時機,可以說是千載難逢,以此證明自己在他們二人心目中到底哪個更關心自己,勝過他們的一切,包括生命。
李嘯雲麵冷如冰,毫無表情地回了一句:“我不巧經過,來看個究竟,沒想打攪你們,至於內容,我一句也沒有聽到。”
趙瑗瑗聳然動容,全身入墜冰窖般冷噤,低聲癡癡地道:“原來你是湊巧,不是關心?”高世榮見她忽而興奮,忽地黯自傷心,氣懣再也忍受不住,頤指氣使地道:“怎麼?她乃是多少人仰慕都來不及的多福公主,你既然以這樣的口氣說話,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李嘯雲對趙瑗瑗熟視無睹,似乎對於她動不動就酸了鼻子來哄騙人,令其心軟,惻目,甚至自愧,已然屢見不鮮了,對於她身後那人卻是出言冒犯,不得不反駁道:“是啊,她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金枝玉葉,身份顯赫的公主殿下,我不過一個山野村夫,就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了,怎談羞恥之心,我可高攀不上,打攪二位雅興,多有叨擾,就此告辭。”這一下令趙瑗瑗更加傷心不已了,哭聲如啕,淚如潰堤般撲簌流淌雙頰,神情足見淒婉哀郢。
“小禿賊毫不狂妄,看來今日不令你長長記性你是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偷聽他人談話,一點悔過之心也沒有,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隻會做小賊,不懂如何做人?”
高世榮自然不容誰欺辱心目中的敬若天仙的趙瑗瑗,加上對於李嘯雲偷聽之間的談話,竟然沒有覺得虧欠,深表恨懣,一個縱身躍起,已然向李嘯雲撲去,使出的正是太祖長拳,這套太祖長拳在大宋極富盛名,因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坐登龍亭大寶,擁有後周天下的趙匡胤而得名,當年趙匡胤憑借武勇,英名遠播,特別是“三十六路太祖棍法”和一套“三十六式長拳”著稱,橫行沙場,享譽四海,遺傳下來成為不少武將、士人、行俠仗義之人的成名絕技,其時大宋對世間不少人習練“太祖長拳”,影響之巨,涉及之廣,正是彪顯先祖的功績與武功,自然大加推崇,身在軍帳的高世榮自然也會,似乎這套拳法已經成為大宋將士的勉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