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默記下那句兵法,他為人遲鈍,唯有死記硬背方能熟記於心,而他心裏雖對朝廷大事漠不關心,但是報以一腔熱血,建功立業,這是兒時的願望,更是對義父韓世忠當年恩情的報答。口中念念有詞,“上兵伐謀,其次為將,再次計之,最次用兵”牛皋也大覺他誌氣可嘉,沒有責怪他的無禮,心裏暗喜道:“這小子呆雖呆了點,但還不至於一無是處,看來隻要心誌不滅,便可成就大業,實乃令天下英雄好漢折服不可。”似乎他的興致盎然,不禁滔滔不絕,續道:“大宋與大遼交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耶律大石也本可雪前恥,對我大宋肆加報複,但其內政一度再次愈演愈烈,耶律淳稱帝不到三月,暴病身亡,其妻蕭後開始獨攬大權,把持朝政大事,看來這契丹人中出了不少姓蕭的太後把持大權,個個英明神武、果毅善斷,令人敬畏。然,大廈將傾,非一木獨支。大遼局勢也頻臨崩潰邊緣,朝中上下人心惶惶,連一直扶持耶律淳坐上龍庭的漢人宰相李處溫也開始醞釀後事,開始派人聯絡大宋與金國,打算投降,本是人之常情,樹倒猢猻散,在慘遭成為他國的奴役之前,鋪條後路,造福子孫,安度晚年也屬無可厚非。無奈處事不夠周密,竟被蕭太後發現,最終以叛國大罪處決。這時大遼已算是徹底到了大限,趙佶又動起了歪心邪意,這樣對同盟的金國有所交代,責令童貫、蔡攸再次進攻燕京等地,以便再坐收漁利。就連遼地涿州守將郭藥師也投降大宋,打開了通向大遼燕京之路,一路也足可說是暢行無阻,盡收失地,達成宋、金兩國當年的合議也近在咫尺,童貫獨攬兵權在手,指派都統製劉延慶將軍與降將郭藥師領兵十萬長驅直入燕京城內,兩軍對壘,交戰苦厄,童貫在後方貪圖享樂,於前方將士浴血奮戰視而不見,也不增派援兵相助與劉延慶將軍與郭藥師,再度被遼人殺的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童貫果然是隻害群之馬,並無過人才能,就會將功勞都占為己有,擔任經略使以來,驕橫跋扈,恃寵而驕,對付西夏人也是搶占劉延慶等人的大功;平息方臘叛亂竟券養指使手下胡作非為,將韓將軍隻身一人生擒方臘的功勞也剝奪而去,嫉賢妒能,為人不齒,像這種就會邀功求賞、急功好利的小人自然對接二連三的敗跡無法應對,作為主帥無才無德,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也難以申屈,誰還會為其賣命?童貫也不想回宋後被徽宗治罪判罰,秘密書信予金人,請求派兵攻打燕京。金太祖得此消息,親率部將一舉拿下燕京等地,而已是驚弓之鳥的宋軍不敢參戰,算來聯金功遼整件事才算是道明了前因後果。耶律大石與蕭太後一起逃離燕京,被金人追得走投無路,不得以隻得投靠天祚帝。天祚帝本是昏庸無道,氣恨不過大遼的基業盡在數日之內遭到宋金兩國的摧毀,而大權也淪入耶律淳之手,負氣殺死了蕭太後後,殺氣騰騰地指責耶律大石的罪過,而不是惋惜大遼數百年的基業,問耶律大石為何要任由正統交給耶律淳這個庶出之人手中。耶律大石慷慨呈辭,據理回應:‘陛下傾盡全國之力亦不能據擊金人,反而棄國遠避,使契丹百姓遭殃,慘遭敗亡。即使是是個耶律淳也沒有錯,都乃是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子孫後代,總勝過向金投降乞命千倍萬倍。陛下若是追究罪責,大可也殺了耶律大石,作為契丹王族後裔,竭心報國,天地可鑒,死而無憾!’天祚帝啞口無言,隻得赦免了耶律大石。”
李吟風問道:“想不到這個耶律大石倒也不失一位精忠報國的真漢子,其言慷慨激昂,其行更是為人頌道,實在是不可多得英雄人物。”
牛皋苦笑道:“哪國之中沒有幾位頂天立地的真漢子,但各自為政,忠奉君主、立場、信念不同,對於我大宋卻是敵人,你心裏仰慕英雄豪傑沒有錯,但日後卻要分清場合,聽聞與我大宋為敵的金國之中便有他們敬為天人的人物,像什麼完顏粘罕、完顏宗弻、完顏宗翰、完顏宗望等等,在女真人眼中乃是民族英雄,卻對我大宋卻是眼中釘,若是日後相見,切記不可手軟。”
李吟風明白牛皋的良苦用心,不惜將大宋漢人眼中的最大仇敵一一報明詳細,生怕自己會感情用事,當時候會耽誤漢室江山與黎民百姓,不由感激地道:“我定會記下這些天下最大的仇人,不敢犯錯,多謝大哥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