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聖君不仁(1 / 2)

李吟風聽著牛皋將大宋與金人間的恩怨起因講的如此細致,猶如親身直臨每一處事發當場,毫無遺漏,不可謂把捏得恰當,入木三分。忍不住問道:“大哥,想不到我大宋竟然不堪一擊,難道真是回天乏術,無可救藥了麼?若是如此,更該早日收複失地,還天下一個太平才對。”

牛皋笑道:“我告予你這些事並非引你心感絕望,也正有男兒自當上馬擊胡虜的氣概,我大宋朝廷腐朽孱弱,但也不能泯滅英雄誌氣,想我大宋趙氏開朝皇帝如何英雄蓋世,兒孫卻如此不濟,淪落至今日這般辱國敗喪的頹勢,真叫人心寒膽惻。若是多放點心思在朝政上,多聖明開坦,任用賢良之才,大宋也不至於落至今日田地,此時金人也算是被擊退了,可是這其中個中把細卻更令人覺得又氣又笑。”

李吟風大惑不解地問道:“既然金人都已被擊退,想我徽宗皇帝也該好好反省才是,免得金人卷土重來,真叫天下上上下下措手不及了。”

牛皋“呸!”一聲忖罵出口,似對李吟風的慶幸不以為然,更對趙佶為人深感不恥,毫不客氣地道:“他趙佶若是能靜思己過,洗心革麵,我牛皋從今往後每日辰、午、酉給他燒三柱高香,頂禮膜拜,遠勝對自己的親人一樣還要優厚的信奉,小兄弟真是迂腐不化,趙佶在位二十五載,功績是一件沒有,壞事卻是幹得不少,稀奇古怪、令人發指的荒誕怪事更是一茬接一茬。他要是知道悔改,當年梁山群英也不會反他,江浙的方臘也不會糾結民眾對抗朝廷,大遼也依舊處於北境,為我大宋邊境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郭藥師等人也就忠心耿耿,金人也就不會長驅南下,勢如破竹,黃河以北就不會淪入金人之手了。”

李吟風頓覺自己的確在說渾話,牛皋與自己講了那麼多慘痛的教訓,以及趙佶昏庸無道的荒唐之舉,足以令人感到他會汲取教訓,懸崖勒馬,好好整治下朝綱,以整聲威,這些乃是人之常情,倒也不是妄想天開的意願,頓時麵紅耳赤,甚覺難堪,奇道:“那麼換作是誰都該徹底醒悟才是,為何大哥對大宋如此心灰意懶,難道你不希望大宋早日驅趕夷狄,共享天下太平麼?”

牛皋冷哼一聲,道:“誰人不想,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趙佶荒淫無道,縱欲過度,豪奢極侈,貪圖享樂,實則屢教不改,就因一個人生活過於安樂了,若要是令他徹底悔改,恐怕比自殺還要難了。趙佶當時的打算本想破財免災,忍辱負重一時,便可光宗耀祖,安享太平之日。豈料金人蓄謀已久,早對我漢室的山川家園有了不軌之心,直到此時才發作乃是盡將趙佶這個昏君的德行、宋庭的墮落腐敗掌握得一清二楚,也算是一舉成功。趙佶一聽金人就快向大內東京攻來,驚惶一團,皇宮一片緊張,趕緊罷除了鎮壓方臘起義後又恢複起來的‘花石綱’與內外製造局,下詔口誅筆伐自己的罪行,承認自己乃是任用非人、輕信妄議、受人蠱惑等名,至始至終於他好像沒有一點直接罪過,簡直就是想息事寧人,博得天下人的同情,舉止言談實令人頗感可笑,以此喚回大宋百姓的民心,見異思齊,企圖達到穩坐江山,盡享榮華的龍庭寶座,此般心思誰人不知?他還號令昭應各地將士前來開封勤王,命熙河經略使姚古,秦鳳經略使種師道兩位三朝元老先行躬身垂範,前來入援,號令天下群英。”

李吟風歡悅地喜道:“這樣做也算是當務之急,迫在眉睫,無奈更是遠水難解近渴,但怎麼說,以我這少不更事的黃毛小子來看,皇上終於還是做對了幾件事,並非一無是處啊。”

牛皋視為不屑,言辭中充滿冷嘲熱諷,說道:“做對了又如何?援兵未至,金兵已經逼近東京,不可便攻進來。趙佶慌不擇路,想立即倉惶南逃,但被給事中書令吳敏以死相阻,出於驚慌逃命倒也沒有計較阻攔的罪衍,吳敏年事已高,難以為國家興亡抱有任何實用的建議,何況又冒死阻攔趙佶南逃,自然難得信任,向徽宗舉薦太常少卿李綱出麵主持大局,挽回大宋眼下的局麵,而且相較時宜,也不怕招來殺頭大禍,被趙佶視為其心不軌圖謀的亂臣賊子,力諫趙佶即刻退位,讓太子趙桓出任國君方才能有威福號令天下軍民一心抗擊金人。而東路金兵在完顏宗翰的指揮下,繞過中山府直朝東京奔來,不出十日便可直抵東京。權衡利弊之下要趙佶在三日之內必須退位讓賢,以便新君有充足的時間組織開封城內軍民,趙佶驚慌懊惱,卻又無暇思考其中是否真能扭轉乾坤,為了早日離開東京,到南邊最遠離是非,最安全太平的地方逃命,盡將給事中書令吳敏的建議悉數答允了。”

李吟風聽聞道這些不由好生失望,想不到自己所在的天下竟是這般混亂潦倒,君主更是無德無能,隻顧貪圖安樂,毫無一國之君的擔當與氣度,唉聲歎氣地道:“大哥剛開始氣憤激越,言辭激蕩也是情理之中,想不到我們的皇上如此不堪,一遇滅頂之災想著逃之夭夭,真是視天下黎民蒼生生活不顧,我也甚為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