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被她質問得支支吾吾起來,回道:“自然是為了天下受苦受累的黎民百姓。”畢雅涵執意不休,又問道:“你當初背井離鄉,投身險難之時義無反顧又是為何?”李吟風應道:“還天下太平,讓漢室百世永昌,共享盛世安寧。”“那你身負武藝,從戎沙場,可有建立功勳?”畢雅涵不依不饒就像再拷問李吟風,一點不像是感情篤彌的朋友,倒像是勢成水火的敵人,李吟風隱有疑難,低聲回道:“離家出走多日,毫末功名未就,百姓仍舊置身水深火熱之中,我”畢雅涵麵冷心狠地又問道:“那所持俠義又是不是惘然,還談什麼拯救蒼生?一人都不曾救過,些末功勞未建,就連至親好友的窘境苦態也絲毫沒有改變,還談什麼行俠仗義,斬奸除惡,這不是大言不慚是什麼?”
李吟風苦淒一笑,點頭默認道:“姑娘教訓極是,我一直以來寄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且過心境,反而害人誤己,還談什麼俠義,還妄想一己之力拯救百姓萬民真是可笑至極,我”“一人之力尚且有限,縱然十人敵,百人敵,千人敵,眼下山河破碎,蒼生百姓苦不堪言,金人強橫殘暴,整個大宋尚且不能力敵,你又能做些什麼呢?”畢雅涵句句真知灼見,無不刺痛著李吟風的心。李吟風臉上肌肉顫抖不已,吃力地道:“但叫我置身事外,貪生怕死萬萬做不到,即便是死,我也無怨無悔。”畢雅涵搖首道:“你錯了,難道兩國大軍對壘,百姓身陷戰禍兵燹之苦就是行俠仗義,精忠報國嗎?你尚不能自救,何言救天下?你連眼前的疑難都解不開,怎去解救天下人?難道我的心你還不明白嗎?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今生今世不與我相見,我畢雅涵枉費心機投錯了真情,可你問過自己可曾心安?”李吟風閉目深思,心情震駭,原來她已將心事托付於自己這個相貌醜陋,輾轉庸為之人,也不知這是該值得慶幸還是該叫苦,驚疑地問道:“姑娘你你說什麼?這不是開玩笑,我前景堪憂,一事無成,就連報複也不過是癡人說夢,跟著我,整日擔驚受怕,永無寧日,性命尚且不能自行做主,你會後悔的。”畢雅涵搖首堅定地道:“我沒有開玩笑,就像你一樣,既義無反顧地為天下百姓謀福祉,從不藏私舞弊,實則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蔡攸等人無不貌比潘安,可他們均是天下人眼中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一人容貌並不重要,不過一具臭皮囊而已,但心誌好比金堅,高於山,深似海,你又何必自慚形穢呢?”李吟風從未真心試著去懂一個人,沒想到眼前這位絕美女子卻對自己不離不棄,叫自己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遲疑半響後,問道:“原來姑娘不辭辛勞地叫住李吟風不是阻擾我前去軍帳,謝謝你一席金玉良言,我從今往後會銘感五內,不敢刻忘。”“我也知道你前去王彥麵前認罪,心意堅決,縱使刀山火海也要執意而為,我也不敢左右,但願你不嫌棄,一人之力尚且有限,有我在身邊為你出謀劃策,畢雅涵心甘情願。”
李吟風驚詫地呼叱出聲道:“什麼?你你,涵兒姑娘要與我一同前往軍帳,這”“這什麼?你能像你義父一樣,難道我就不能像你義父韓世忠身邊的紅娘子嗎?”畢雅涵雙頰酡紅地嬌羞說道,李吟風奇聲問道:“誰是紅娘子?”“你難道不知道?”畢雅涵道,李吟風被她提及多年未見的義父韓世忠,臉上敬畏之色大大增俱,直言不諱地道:“我與義父差不多已有八年未見,而且不便前去打攪他,怕成為他為國分憂,建功立業之時的累贅,讓他分心,說起來我也很想念他老人家。”畢雅涵笑盈盈地道:“紅娘子是一位賢惠淑德,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她默默為韓將軍出謀劃策,每逢大難之時,常伴左右,夫唱婦隨,不求回報,與你義父兩心合一地為了整個天下的安危竭心盡力。其功德與氣節令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位女中豪傑。”李吟風驚喜萬分,說道:“真的?義父身邊竟有如此賢內助,真是我多慮了,還怕他老人家為國事操勞無暇照顧好自己,沒想到有此義母在他身邊,我就放心了。”畢雅涵善解人意地問道:“你是不是很想念那位功勳卓著、英雄了得的義父?也很想見見那位人皆敬仰的義母梁紅玉?放心吧,有我在身邊,終有一日定不會令你失望的。”李吟風喜極而泣,不由激動地上前抓住畢雅涵的雙手,在這一刻似乎放下了心裏所有的負贅,驚奇地問道:“真的?姑娘沒有騙我?”畢雅涵一臉真摯地應道:“當然,你不是說我機智聰穎,心靈手巧,詭計百出麼?如是連這都要靠欺瞞敷衍你,我還怎麼與你攜手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