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乍然一聽義父居然會問自己,瞠目拙舌地支吾其是道:“這這”不時看著身旁早已衣著紅色戰袍,一身英姿颯爽的畢雅涵,欲求她能挺身站出來給自己解圍,但畢雅涵雙頰潮紅,大有羞澀,對於自己的暗示請求無動於衷,弄得自己當眾出醜不可。韓世忠無介於懷地鼓勵道:“不必有何顧慮,有什麼便大膽直述,大宋危難在即,人人自當擔負其職,說錯了義父不會怪你,更無人會笑話你。”眾將齊投以真誠的目光,叫李吟風倍感信心。
“其實依我所見,金人兀術一路兵馬便有十萬,而整個浙西路總計不足三萬人馬,單論實力而言,相差甚遠,更何況這三萬人馬並非受命於義父一人指揮,各自為政,一遇強敵衝殺,便如一盤散沙,自然不堪一擊;而且金人戰馬精良,將士勇猛,武器尖銳,兀術擅長用兵,熟悉我大宋慣用的兵法與戰術,就算正麵迎敵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各路大軍潰敗也是人之常情。”李吟風隻把所見到的雙方強弱懸殊呈述一遍,一麵講,一麵注意韓世忠的神情,生怕自己有打消士氣的頹喪,從而激怒了他,自己所述無不是真憑實據,絕無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熒惑之心。
韓世忠與梁紅玉頻頻點頭,均是投以欽讚的笑色,雖說李吟風與其弟李嘯雲性格迥異,一個敦厚樸實,一個則睿智聰慧過人,無不令二人大覺詫異,在用兵打仗方麵李吟風專心致誌,先天不足,卻是異常堅毅,一有空便深研兵書勝計,證明他對為國出力一事上付出真心,他的艱辛與刻苦是自己夫婦有目共睹的,唯一欠缺的隻是一個一展身手的機會而已。相對李嘯雲則自負聰明,對國家患難、民族大義毫無興趣,情願自顧閑暇也不過問一句,倒令韓世忠很是失望,一遇商議軍機要事,李嘯雲都是躲起來不現身,此刻也沒見到他半點影子,韓世忠又問道:“繼續說,那換作是王彥如何應對,換作是嶽飛應戰兀術又該如何以弱勝強?”
李吟風冥思苦想一陣後,沉吟道:“王彥的戰法與眾多大宋將帥一樣,消極應戰,以逸待勞,講究具備十足把握方才出兵應戰,此大受限製,當然兀術十萬大軍非相同實力或是大勝於敵之數方敢出擊,倒也是小心謹慎所為;然而嶽飛嶽大哥的戰法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有機會便侵擾金人,敵人士氣正旺時不予正麵迎敵,敵人鬆懈之時趁虛襲擊,猶如影子一樣死死地咬他一口,或是疑兵退敵,虛實並用,叫兀術也琢磨不透,即使不能盡敗強敵,也能折磨其心誌,消弱銳氣。”
韓世忠歡悅之色爬滿臉上,稱讚道:“好計,果然是一位不可世出的奇才,可惜好好的一員猛將,竟然懷才不遇,朝廷與奸佞小人連番欺壓他的頭上,叫他難以挺起腰杆,好生可惜,那風兒以為目下以我實力該當如何?是該學學嶽飛的辦法?”
李吟風緊皺眉頭,自與嶽飛分開之後便很少聽聞到他的一絲消息,沒想義父也是對他鳴屈叫冤,抱打不平,心裏很是歉愧不已,自己能與韓世忠一家團聚,多少得他仗義出手,當年鎮壓苗、劉之亂,他也立功不小,但未見趙構親自傳喚,就連麵聖的機會也沒有,想到此處不禁惋惜。一聽韓世忠詢問自己如何應對時,心下慌亂地道:“我我想不如化整為零,抱殘守缺”
梁紅玉立即皺眉,韓世忠勃然大怒地罵道:“荒謬!竟然叫我繼續南逃?你道皇上有難,大宋疆土還有安寧之地嗎?如今胡虜猖獗殺到門前,我韓世忠追隨鑾駕便能明哲保身?臭小子便是這等心思我便可以將你推出去殺頭,勝過成為千古罪人,為今之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金人強盛,大不了以身許國,忠魂長存!”李吟風被斥得臉上毫無血色,自己走神分心竟然口出妄言,激怒韓世忠,差點惹來殺身之禍,垂首認錯,不敢作聲。
梁紅玉一麵相勸,一麵對李吟風告誡道:“風兒,忠君之事乃是我等份內之職,保家衛國更是義不容辭,皇上即把重任交到我們手上,自然是信得過咱們,不求能青史留名,但願能良心無愧,你年歲已經不小了,怎麼還說這等糊塗話,難道想令義父一家成為葬送大宋的罪人,遭世人唾罵嗎?好了,我想你也是無心,又怕義父責怪你,情急之下以此敷衍,下去好好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