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如遇大赦,誠竭回應道:“是,義母,風兒之錯,日後必定好好思量再三後再作定奪。”梁紅玉見他誠意真切,倒也不再訓斥,韓世忠本置急躁性起,一時受了挫敗難以宣泄,隻得向畢雅涵問道:“涵兒,你且說說,眼下有何勝算,如是像風兒一樣,勸我等暫避強敵鋒芒之語切勿開口,大不了我與你們義父一道前去與金人決一死戰,拚個魚死網破,也定要兀術不敢小覷我夫婦二人。”
畢雅涵一絲疑難也無,反倒是得意萬分地應道:“多謝義母提點,涵兒自當全力以赴,風哥所言倒並非蓄意令義父、義母難堪,望您們千萬不要怪罪他。”韓世忠不慍地應了一句:“好了,小姑娘就知道為他說情,要不是你為他處處設想,真不知他如何應對,我剛才有言在先,難不成招人笑話不成,你但說無妨,在我軍中,絕無男尊女卑這些庸俗的念頭,放心大膽地說。”
畢雅涵信心倍足,喜道:“承蒙義父不予追究,涵兒代風哥謝過。依我所見倒不是我部不敢與金人一戰,反而顯得整個大宋無人,勢別要成為這個兀術的囊中之物,未免也欺人太甚,不是整個大宋懼怕他的兵強馬壯,而是義母的娘子軍還未能派上大用,就被金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兀術也不過占了一時便宜而已。”
“此話怎講?夫人?娘子軍又是何時之事?怎麼我一點也不知情,難道夫人真想超越我,誌氣可嘉啊,看來你真是當世的穆桂英啊!”韓世忠如是說,梁紅玉撇嘴罵道:“少當著眾人數落我,好不害臊,我祖上也是武將出身,自跟隨你左右,從未安安穩穩地過上一日太平日子,但能與夫君一道上陣殺敵,以身相許,紅玉無怨無悔,不求能光宗耀祖,但願死而無憾。”韓世忠感動至腑地道:“能得夫人良助,韓世忠夫複何求?”帳內無不對二人的情深似海,夫妻齊心報國的情懷所慚愧,無不沉浸在一陣苦悶之中。
梁紅玉淡淡地微笑應對,轉過話來問畢雅涵道:“涵兒,這又與我的娘子軍有何關係?你就別賣關子了,當著眾多人的麵不要故弄虛玄了。”
畢雅涵道:“沙場之上瞬息萬變,兩軍對峙勝負難測,更何況水無常形,兵無常勢,想要強求絕對的實力相當根本不可能,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如今我處於劣勢,與兀術精銳之師首當其衝隻會是以卵擊石,更何況我軍已到江陰,退無可退,一再避敵隻會丟失整個江南,到時候大宋徹底無路可走,天下漢室盡落胡虜之手,慘遭奴役。所以隻有以退為進,反敗為勝,方能重挫強敵銳氣,叫他有來無回。”
梁紅玉回意稱快地連連點頭,韓世忠也是投以欽肯暗讚的目光,對這個小妮子刮目相看。就連董旼、解元等人也是爭相欽讚不已,認為這無不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
韓世忠問道:“如何反敗為勝,以退為進?如今我韓世忠被兀術大敗,傷亡慘重,損失過半,在此焦山寺休養生息準備與兀術再決一死戰,一直苦於沒有良策,加上老弱病殘共計不過八千,即使疑計退敵,恐怕也是妄想天開。”
畢雅涵倒不覺這是全軍最為頭疼的首要難題,反倒是若無其事地道:“行軍打仗最為根本的是什麼?”
韓世忠不明,看著梁紅玉試要她給予答案,梁紅玉掩麵失笑,卻也暫忍不答。韓世忠左右環視一陣,身邊無人能回答上,不好意思再叫畢雅涵回答如此簡單的問題,倒覺得被她笑話,衝著李吟風正色地問道:“風兒,你說說,行軍打仗最基本,最不能忘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