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群雄都以為李嘯雲早有準備,對他今日又會縱虎歸山感到抱憾時,眼見當世兩大高手正在激鬥甚烈之間,少林寺主持此次武林大會的首座本根上前一步,雙目如噴血地看著黑衣人,斥問道:“閣下還記得四十年前洛陽武家的那樁慘案嗎?”
黑衣人也不避諱,嘿嘿冷笑一聲,群雄都為之感到氣氛變得更加凝重,似乎又要有什麼大事發生,皆豎耳傾聽,不敢吱聲半句,以免激怒少林與麵前這位武功絕頂的神秘人。“老夫自然知道,想不到你還念念不忘,想我做事心狠手辣,不留活口,你與武家是什麼關係,哦,老夫明白了,原來當年的武家還有餘孽存在,真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既要向老夫一報血洗門庭之仇,那就動手吧,老夫今日既然敢隻身而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正好為當年疏忽大意做個了斷了。”
群雄不明他們在說什麼,許多江湖名宿對武林舊事也記不太清楚了,怎會知道洛陽武家是怎麼一回事,本根還是武家後人,其中有什麼隱秘不傳的真相,群雄的心一下都為之懸而不決。
隻聽本根聲音一顫,大有痛戚,極力克製下心情的痛楚,一麵還要維護自己的威嚴,不給少林怡羞,說道:“想不到貧僧苦尋四十餘載的冤家對頭終於現身了,你可知道我這四十年來活在心境煎熬與懺悔之中是何等生不如死,你既是江湖成名人物,為何對我武家痛下殺手,就連三歲無知的孩子也不放過,難道閣下習武就是為了圖一時之快麼?”
龍九五、姬無花、少林寺“本”字輩高僧,以及其他武林老人或多或少知悉一些武林冤案,而作為姬無花、李嘯雲更能體會這種不同戴天之仇,家破人亡的孤獨與苦淒,即為俠義的武林群豪也不免為之動容,黑衣人卻一絲悔恨也沒有,反而冷哼一聲道:“是老夫所為又如何?這一切都是武家咎由自取,誰叫你那驕橫跋扈的老爹看不起當時的我,屢次三番在洛陽向他求助,原以為俠義為名的武家會伸以援手,仗義相助,敢問在場的江湖好漢,洛陽是什麼地方?”
洛陽自然是十朝古都,曆來王相雲集,兵家必爭之地,但群雄均想,都為武林中人,該不會牽扯一些別無相幹的事,必然與武林大有關聯,更何況來者行事詭異,亦正亦邪,不以真麵目示人,加上他的性情更是癲狂飄忽,卻無人能想到他到底要說什麼了,頓然被他質問,卻無人敢吱聲半句,整個場麵又一次變得死一般的沉寂。黑衣人向李嘯雲問道:“小兄弟你可知道洛陽是什麼地方嗎?”
李嘯雲機智聰明,此人一來就與丐幫幫主交過手,還大言不慚地數落呂二口所使的“降龍掌法”不倫不類,察言觀色之後立即猜想到此人定與丐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大膽放言道:“這個自然知道,洛陽古城曆來繁華,不但有金刀門王家,還有剛才提及到的武家,更為天下武林為之敬重的,還是丐幫總舵所在,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此言一出,群雄頓即嘩然,但無人敢直言其事,稍有不慎,出言無狀,不但關乎著少林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的身家性命,還關係著天下第一大幫的聲譽,唯有默然對待,靜觀其變,無人敢在旁指手畫腳,就連龍九五這樣身負絕技之人也容忍,何況他人。
丐幫的白獒、宋三千、秦林等人皆是大怒,對李嘯雲這種血口噴人的作為大為氣憤,七嘴八舌之中透著怨恨,對他這種詆毀丐幫聲譽之事難以容忍。
黑衣人點頭欣慰地笑道:“不錯,洛陽在天下人眼裏是古都,在江湖中卻是丐幫總舵,丐幫曆來有伍派與範派之別,在武林中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也就不提了,並非我在此駭人聽聞,或許有些武林名宿已經將老夫的身份猜了個大概,呂幫主,你說是麼?”
呂二口一臉氣煞,麵情苦淒難堪,身後曆位長老無不情緒激越,為之震怒。呂二口舉手示意,暫且壓製住眾人的心情,淡淡地道:“你說我學藝不精,將丐幫鎮幫絕學學得實是而非,這我並無異議,可你為何要這樣做,呂某人不是治理丐幫的人選,我隻道你慘遭不測,或是遇到了什麼棘手難辦之事,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躲避仇家,難道我輩習武就是為了報仇雪恨,一圖快意麼?那豈不違背了江湖俠義,被天下正道所齒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