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陸鳶第三次由瞭空艇殘骸上的構想聯絡儀與總部接通了聯絡,這一次他收到了彼端的回複。構想解析源在半個小時後到達,一盞吊燈在無外力作用的情況下橫置在屋子正中,一隻蚯蚓隱約在燈中慢慢爬行,燈兩邊分別掛著藍色和白色兩顆裝飾球。信息實體化輸出在十秒鍾後完成——“接應人員會在天亮時到達與你接頭,指令為‘冥遐’。”
陸鳶沒再回複,知道後麵的事不用他再操心,既然總部安排了與自己接應的人員,隻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在憫雀接到老螻的短頻聯絡器聯絡信號時,已經將近黎明時分,太陽還未升起,遠方天邊隻泛起了一線魚肚白。在老螻將鱗良在夢遷港的遭遇和現在身後的神秘漠族人的追擊的情況說了之後,他心裏便明白了自己要處理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看著身邊熟睡著的布穀,感慨老天怎能忍心讓這些世事的無常變化由一個不滿十歲的女孩兒來麵對,作為她的監護人,怎麼說也要多為她分擔一些才是。
“憫雀哥,別怕他們,有我呢!”布穀突然一翻身,低低地哼出這麼一句。憫雀嚇了一跳,探過身子看去,見布穀吧唧吧唧嘴,又輕吐氣息睡著,看來隻是她說了句夢話。憫雀笑笑,給布穀蓋好了毯子。
又過了一會兒,外麵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敲門節奏是俱樂部的專屬通報頻率,憫雀輕手輕腳走出房間,見小鷗在門外,問他現在陸鳶是什麼情況。小鷗告訴他關於陸鳶的時間快要到了,需要他指示一下,對於兵站的五級聯絡碼是否還需要再與那邊進行核對。憫雀擺擺手,要他繼續之前的工作,該怎麼做還怎麼做,小鷗表示了解了,另外他說還有一件事,剛從信息處理室的值班員那裏得到最新通報,那個來自溯月灣以西的信號強度再次增強,能清楚地分析出是武裝人員或者設備調動的跡象,需要聯絡官決定是否立即上報軍事部署規劃局和邊界防衛區間委員會。憫雀回頭看了一眼睡得還很香甜的布穀,不忍叫醒她,便和小鷗說,先不要上報,暫時密切注意信號來源的動向,等布穀聯絡官醒了以後再說。小鷗敬禮後離開。
憫雀看看時鍾,想來應該是時候了,於是走到俱樂部後麵兵站聯絡室旁,那裏有一間被怪異密碼鎖鎖住的不起眼屋子,幾個怪異字母點過去後便打開房門一頭鑽了進去。
此時,陸鳶早已清醒,躺在床上邊看著窗口一點點明亮起來的天色,邊盤算與接應人接頭後該如何彙報任務進展。事實上,他也很清楚,自己的任務沒有任何進展,能隱匿在兵站裏不被揪出來已經不錯了。但這樣的工作進展彙報給總部的接應人,他會是什麼反應?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猛然聽到門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兩下的聲音。他敏感地一骨碌身坐起來,向門口望去,隻見一道黑影從窗邊閃過,他一下子躍到地上,兩步便奔到門邊,輕輕拉開門,外麵什麼人也沒有。正兀自納悶,低頭看見門旁邊的地上有一片粉荊花的花瓣。陸鳶將花瓣撿到手上,想著是不是會有“冥遐”兩個字寫在上麵,但翻來覆去看,什麼都沒寫。他有些納悶,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黑影不是接應人?不對,那個一定是接應人,但為什麼隻留下一片花瓣呢?
粉荊花……俱樂部附近有粉荊樹嗎?對了,有一棵,在那天和督勤小組視察兵站時的俱樂部後院靠山腰那邊角落裏,有一棵粉荊樹,難道他是暗示我現在去那裏和他碰麵嗎?但他並沒有給我留下指令,也許是個陷阱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