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念又一想,對那人這個舉動感覺有些可笑——這種暗示方法也過於小看自己了,他又不是俱樂部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偌大的環界俱樂部隻有那裏有一株粉荊樹?況且他會知道我也恰巧曾經見過那棵樹?這是個陷阱無疑了。
想著,他關上門,重新躺回床上。剛要思考設置陷阱人是何用意時,感覺還是有一個黑影在門口佇立著,他又一下子坐起身,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門沒有關緊,黑暗中一雙通亮的目光從門縫射進他的眼中,讓他心中一驚。與此同時,腦中閃過一句話:“為什麼不隨我來粉荊樹那裏?”
“你是什麼人?”他輕聲問。
“你等的人。”那個聲音又隻在他思想中出現。
“我根本沒等什麼人。”他又輕聲回答。
“看來你的任務沒什麼進展,總部希望從你那裏得到的信息,即使是一點點,也能交差吧。可是,我們需要的‘冥’、‘遐’兩個源石的情報,哪個有眉目了?”那人不經意間便道出了陸鳶需要的指令。
陸鳶心裏“咯噔”一下,一方麵是接應人終於得到驗證,而不是陷阱,心裏一塊石頭落地;另一方麵,他對於自己任務進展的態度顯然是代表了總部的態度,自己該怎麼為這樣的零進展開脫責任呢?
“俱樂部後麵的粉荊樹,我在那裏等你。”這個信息剛傳入他腦中,那片黑影就沒了蹤跡。陸鳶不敢怠慢,看外麵還隻是蒙蒙亮,如果再耽擱一會兒天就大亮了,趕緊離開房間輕快地走到後麵的兵站倉庫邊。
那棵粉荊樹很粗壯,足有兩人環抱,樹皮很光滑,褶皺都集中在樹與地麵交界的下部,上麵的枝杈密集,這個時節正是粉荊花花期的開始,樹上大多數都是含苞待放的花蕾,偶爾有零星盛開的粉色大花,舒展著巴掌大花瓣,在晨風輕輕地吹拂下緩慢搖曳。粉荊花芬芳淡雅,與溯月灣吹過來的海風氣息混合,清甜味道恰到好處。
陸鳶似乎忘卻了那個黑影的存在,兀自欣賞著這株花樹美景。
“喂!現在可不是賞花的時候。”樹後傳出一個聲音,陸鳶看去,隻見一道黑影站在樹旁,隨著黎明的曙光升起,黑影的身形也一點點顯露出來。那是個大高個,身披深色鬥篷,長帽簷遮住整個臉,叫他無從辨認,但說話的聲音卻似曾相識。
“總部的計劃有變嗎?”陸鳶問。
“不,沒有變化,他們早料到你的任務沒有進展。我來並不是要替代你,而是幫助你。”
“幫助我?這麼說你也會在兵站潛伏下去?”
“哼,我可比你要早得多。”
他這麼回答,陸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為什麼不能真麵目示人?”
那人沉默了一下,然後將長帽簷掀起來,黎明從海岸線升起的晨光映出那人臉頰的輪廓,金燦燦的,陸鳶看到他真麵目時立刻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