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芒樺一路從山腰行到鎮子口,畢竟隻是孩子,不像成年麋源族人那樣耐力十足。之前翻山越嶺已經耗費過多體力,到此處時差不多已經精力耗盡。先前隻啃了幾口難以下咽的茨鬆幹糧,肚子裏仍然空空蕩蕩,於是想找一家賣食物的小店先填填肚子,然後休息片刻。
鎮口確有一些飯鋪和商店,顧客也並不多。芒樺找了一家賣速食熱飯的不起眼小店,取了錢來到櫃台,向服務生點了些快食零餐。服務生見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孩童,有些好奇地問:“小孩兒,隻是你一個人吃飯嗎?”
芒樺點頭,“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看你的樣貌,不是我們渡山集本地人吧?也不是長人族聯邦的人?”
芒樺見他如此相問,不免有些心慌,緊張地回答:“不……不是,我是路過此地,怎麼了?”
店員見這小家夥言談舉止像個小大人,便不由自主地多說了幾句:“哦,倒沒什麼。因為一個多月前在環界半島那裏長領族反政-府武裝軍和鳥族邊防軍打過一場大仗,長人族聯邦的東部邊界局勢緊張。雖然沒有波及到北部邊界這邊,畢竟我們這裏見到外族聯邦的人總歸要多問一句。你是麋源族人吧?”
“嗯……對,我是麋源族人。”
“我們這裏來往的麋源族的客商還是挺多的,倒是常見。隻是你孤單一個孩子……是不是和父母走散了?”
芒樺聽他這麼說,心安了不少,隻說父母是經商的商客,自己老是跟在父母身邊覺得煩悶,就要了零錢一個人在鎮子裏隨意轉轉。那店員日常接觸麋源族來往過客不少,也知道麋源族人的孩子經常散養,比其他部族同齡人早熟得多,也就不再在意芒樺。
芒樺拿了餐盤,找了個靠近門口的桌子坐下,將一部分食物包好留給山上等他的兩人,邊吃另外一部分邊看著鎮上的人來人往。
因為已經天色漸暗,又是鎮口,路上行人稀少。其中多是尋民族的本地人,也有個別麋源族人和噬族人經過,符合邊界小鎮的一貫特征。
正在芒樺出神時,小店中走進兩個中年男子,一看便是本地的尋民族人。各自要了杯澀芷汽酒和飯菜後,在芒樺後麵找了張閑桌坐下,嘴裏卻是一直無所顧忌地大聲聊個不停。
“確實,要說和咱們鎮也沒太大關係。如果帶來北部邊防軍,也許咱們鎮政-府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一個人說。
“是挺奇怪,以前一般來咱們這的聯邦議員,基本都是掛了軍管會專員與邊境督查這樣的軍事部門頭銜,視察噬族與麋源族接壤邊境的動向。可是這回的梵冀議員,什麼頭銜都沒掛,讓咱們鎮政-府的人都無所適從。”
芒樺聽著他們交談,聽出這兩人是鎮政-府的辦事員。倒是他們談論起的梵冀議員引起了芒樺的興趣,芒樺也曾經聽說過聯邦議員是隸屬於聯邦政-府中職位不小的官員,但究竟職位到何種高度,他這麼個八歲多的孩子在心裏還沒有個概念。
且聽一人繼續說道:“難道咱們這裏是梵冀議員的老家?他隻是以私人名義回鄉省親的?”
“我聽說梵冀議員是問天族人,咱們這裏絕大部分原住民都是尋民族,即使有個別融合來的問天族人,咱們也是在鎮政-府上當了多少年的差,怎麼就沒聽說過有問天族的大族出了個聯邦議員呢?”
“況且,他要不是公幹,怎麼身邊會帶著好幾個身手不凡的保鏢?”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身手不凡?”
“我曾經在若凡城見識過問天族保鏢的厲害,至少是中級以上的技師,都和他身邊那些人裝束一樣,‘禦空斷’用得精熟,一般幾個人都沒法近前。”
“人家是高級官員嘛,又來到幾個聯邦交界處的渡山集,身邊帶幾個保鏢也是很正常的事。”
此時芒樺已經將自己那份吃完,正想繼續聽下去,忽然從飯館窗口看去,昏暗的路燈下,一個藍點從眼前飄過。那是隻落單的藍蛄,直直向鎮子內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