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這一群人又圍在一起開始聽昨天張詳沒有講完的故事,這次他們選擇了在室外的草坪上。
有人說,講鬼故事時,膽小者最好到陽光充裕的地方。這樣陽氣重,鬼不敢來騷擾。
大家開始坐好,圍成一個圓圈。
“大家請安靜,我繼續了。”張詳拍著手,示意讓大家安靜下來。
白家蒙上了一層悲傷,白色的雪覆在房頂和地麵顯得更加肅穆。白天喜把我和周環安排到了以前他住的房間,因為他要守靈的緣故,所以他拜托福嬸照顧我們。
臨走的時候,他對我說,偌大的白宅,也許隻有福嬸可以信的過。
可是想起福嬸下午在墓地那個情景,我的疑惑不禁越來越大。
天,無可阻擋地黑了下來。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對麵的墓園,二十年前,白天喜就是在這裏看到葉霜從那裏跑出來,並且帶走了白天傲。
這樣的事情從科學的角度是根本不可能的,當然最大的可能是白天喜看錯了或者說是他在說謊。
但是,經過我對白家其他人的詢問得知,白天喜並沒有說謊。
“秦歌,你說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嗎?”周環走到我身邊抱著我問道。
“這個難說,不過我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我認為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我搖了搖頭說道。
“砰!”門突然開了,福嬸端著兩碗飯走了進來,她的臉色陰沉寒森,額頭前的頭發搭在前麵讓整個人更加詭譎異常。
“家裏出了白事,隨便吃點吧!別見怪。”福嬸說著把兩碗飯放到了桌子上。
“謝謝福嬸。”我拉著周環站了起來。
福嬸沒有說話,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了我們一眼,“晚上把窗簾拉上,還有,沒有什麼事情最好別出來。這裏,不太平。”
“好的,我們知道了。對了,福嬸,我能問你一件事嗎?”我借此機會走了過去。
“什麼事?”福嬸的目光冷冰冰的,讓人莫名地寒顫。
“天喜小時候真的看到了他大娘的鬼魂?”我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你問這個做什麼?”福嬸皺了皺眉頭,目光中多了一絲警惕。
“我們是醫生,天喜因為小時候的陰影患了很嚴重的心理病,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幫他徹底解除病痛。
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他所說的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並沒有說謊,周環真是一名醫生,至於我,也有心理醫生的資格證。
“哦,是這樣啊!”福嬸的語氣和神情緩了下來,她把門關上,又到窗戶邊張望了片刻,最後坐到桌子邊說話了。
“二十年前那個夜晚,小喜他看到的是真的,那個恐怖的場景不光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那個人真的是葉霜,她從墳裏鑽了出來。”
聽到福嬸陰沉的話,我莫名地打了個寒顫,一股冷氣順著後背蔓延而上,“那,葉霜她當初究竟是怎麼死的?真的死了嗎?”
“那能有假,她得的是肺癆。那時候條件差,差不多是咳死的。葉霜死後的幾天,白家的人總是能聽到有咳嗽聲。
一直到丁子嫻帶著小喜來到白家後,那個咳嗽聲才不見了。誰知道就在葉霜祭日那天,出現了那樣的事情。
我一直覺得葉霜是怕天傲在白家受氣,所以幹脆把他也帶走了。”福嬸的話匣子打開了,一口氣講了很多關於那個時候的話。
“白天傲就那樣失蹤了?白家沒去找過他?”周環插了一句。
“找過啊,可是找不到啊!其實,你們不會知道葉霜給白家的每個人帶來的恐懼有多大。葉霜死的當天晚上詐屍了。”
“什麼?詐屍?”我愣住了。
“是啊,當時天傲正在守靈。葉霜突然就拉住了天傲的手,並且直直地坐了起來。當時把所有人都嚇傻了。”
“死去的人因為神經並沒有中斷運轉,所以會做出一些痙攣性的動作。不過直直坐起來,倒是有些讓人費解啊!”周環解釋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忽然湧過一道莫名的恐懼。仿佛隨著福嬸的敘說我親眼看到了那個場景,葉霜躺在地裏,九歲的白天傲跪在旁邊。
突然,那個死去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然後直直地坐了起來。
“ 啊!”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我悚然一驚,然後聽到一個喊聲,“來人,快來人,鬧鬼了,鬧鬼了。”
正堂圍滿了人,白天喜、白天詳和丁子嫻穿著白色的孝服坐在一邊。
白壽山的眼睛裏流出了嫣紅的血,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屍體直直地坐著,兩隻手向天舉著,看起來就像一個向天伸冤的亡魂。
“怎麼回事?”我走到白天喜麵前拉了拉他。
“他……他突然坐了起來,也許是詐屍了。”白天喜情急之下把白壽山稱為他。
“不會的,他是我們的爸爸,怎麼會嚇我們?”白天詳接口說道。
“什麼鬧鬼不鬧鬼,這不過是人體死亡後神經痙攣的反應而已。大家別介意。”周環走到白壽山的屍體麵前,按了他的關節一下,隻見本來直愣愣坐著的白壽山身體軟了下去。
“那我爸爸眼睛裏的血是怎麼回事?”白天詳問道。
“這個,可能是天冷的緣故,或者說他本來有眼病形成了死後出血。”周環皺了皺眉頭推測著。
“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老白他的眼睛的確有病。”一直沉默的丁子嫻說話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吧!時候也不早了。客人早點回去休息吧!”福嬸說著站了起來。
我看了白天喜一眼,然後和周環離開了正堂。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雖然周環一再解釋白壽山的屍體出現的情況隻是意外,但是想起福嬸說的葉霜死後的夜裏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事情,這會不會有什麼預兆呢?
想到這裏,我不禁忍不住抬起頭望了望窗戶外麵,白色的雪鋪在墳墓上,映出鬼魅的冷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了。那個聲音就像有人穿著拖鞋在門外來回地走動,時不時夾雜著一聲輕微的咳嗽聲。
我的腦子裏瞬間牽引出一個名字來,葉霜。她是得肺癆死的,福嬸說她死後的幾天裏經常有人聽到咳嗽聲。
現在,外麵的咳嗽聲是有人故意裝的,還是說葉霜的鬼魂又回來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沉重的跑步聲傳了過來,那個在門外走動的聲音也快速地消失了。
“砰砰!”門響了起來,“秦偵探,秦偵探,快起來,出事了,出事了。”
是白天喜的聲音,我迅速走下床,打開門。
“怎麼了?”我問他。
“死人了,我弟弟出事了。”白天喜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周環,走,一起去看看。”此時的周環已經被我們的講話聲驚醒了,她沒說什麼,從床上跳下來,向門外走去。
回正堂的路上,白天喜告訴了我們事情的原委。
淩晨1點多,那時候坐在正堂守靈的人都已經困意十足。
白天喜和白天詳靠在一邊,雖然兩人是親兄弟,但是因為二十多年第一次見麵,他們還是有些生疏。
這個時候,正堂外麵傳來有人咳嗽的聲音。天寒地凍,這也難免,可是那個咳嗽聲一直持續不斷。
“你們聽這個咳嗽聲是不是有些熟悉?”白天喜望了望身邊的福嬸和媽媽。
此時,福嬸和丁子嫻也是陰沉著臉。她們和白天喜一樣,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壽山的前妻葉霜。
“我去看看,到底是誰?”白天詳血氣方剛,站起來向正堂外麵走去。
大約過了五分鍾,正堂裏麵的人聽見外麵傳來了白天詳的慘叫聲,他們衝出來的時候發現白天詳躺在地上,一把尖刀插在胸口。
白天喜說完,我們正好走到了出事的現場。丁子嫻正在一邊號啕大哭,福嬸的臉色也很難看,愣愣地呆在一邊。
白天詳躺在地上,如同白天喜描述的一樣,致命的傷口是胸前的尖刀。
我仔細觀察了現場一下,在白天詳屍體的不遠處是一個象棋裏麵的相字棋子,那個棋子上麵有一些血跡,棋子的正上麵正好是正堂走廊的房簷,上麵有水滴下來,落到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