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臨和馮劍在刑警支隊審訊室鬥智鬥勇,馮劍表現出的不知所措一時讓謝君臨有些恍惚。從馮劍口中得不到有價值的口供,而自己派出去調取跑馬場監控錄像的民警截止目前也一無所獲,謝君臨對馮劍涉嫌故意傷害罪一案遲遲下不了實錘,越發擔心徐立病情的他此時此刻一改往日的冷靜睿智,在悶熱的審訊室裏眼神逐漸不能集中,心情也開始變得急躁起來。
距離馮劍被控製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馮劍從剛被帶到審訊室的慌亂不安,到逐漸適應,到如今從謝君臨臉上看到急躁,馮劍的反偵察素質逐漸開始顯現出來。他先是借口時間太晚了自己平時作息規律熬不了夜,這會兒頭疼的什麼都記不清了。後又要求行使權利依法通知自己的律師,如果律師不在場,自己將不再回答任何問題。四中隊教導員李剛問他律師的聯係方式,馮劍卻辯稱自己剛剛回國不到一個月,在國內並沒有專屬律師。他表示自己的特聘個人律師在國外,飛來至少需要16、7個小時,而聽到李剛說可以給他指定免費的援助律師時,馮劍又強調自己是知名企業家,怎能隨隨便便請個律師折了自己的身份。
總之在與馮劍的對峙中,謝君臨眼看就要一敗塗地,剛巧不巧他方才淋了雨,這會兒偏頭痛又開始發作,他十分不耐煩的將李剛一人丟在審訊室,自己則推開厚重的玻璃門逃了出來。呼吸一口外麵微涼的空氣,謝君臨覺得頭疼緩解了一些。再細細回想剛剛自己在訊問馮劍時所做的表現,謝君臨簡直後悔的要抽自己大嘴巴子。
對敵鬥爭中趁敵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是製勝的上策,而如今與高智商的馮劍陷入膠著,謝君臨懊悔不已。底牌已經亮出,再審下去恐怕也沒有什麼意義,謝君臨正苦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對付馮劍時,他一早存在侯問室櫃子裏的手機鈴聲大作。謝君臨走過去一看,是市公安局局長程勝,不用猜都知道程勝打電話的用意,謝君臨緩了好久才接起來,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殺了他似的。
“程局長,”謝君臨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程勝好不誇張的嗷嗷叫起來:“謝君臨!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公共場合逮捕知名華裔企業家,你知不知道他是美國國籍!”
麵對程勝的問責,謝君臨絲毫沒有緊張,他仍舊不急不躁語氣平和態度卻分毫不讓的回答“程局長,首先我對馮劍采取措施的地方是他私人擁有的跑馬場,不能算公共場合,其次,馮劍雖說是美籍華人,但既非外交特使又非人大代表,他不享有外交豁免權,我作為中國刑警對他涉嫌故意傷害罪實施屬地管轄,既不違法也不違規。”
謝君臨不卑不亢又振振有詞的回答讓程勝一時間啞口無言,程勝沉默了半晌,氣焰仍舊滿滿的說:“法律不外乎人情,你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得弄得大半夜人仰馬翻才高興?你知不知道馮劍的背景,他與省裏不少領導關係匪淺,在背後支持他的權貴勢力你得罪的起嗎!”
程勝赤裸裸的說出心裏話倒是讓謝君臨頓感有些意外,那一刹那謝君臨不由自主的開始佩服程勝,為官20載,謝君臨見過裝成君子的小人,也見過不得不裝小人的君子,但像程勝這般徹頭徹尾自始而終當小人還毫不避諱的,真是漢江官場獨一份。
見謝君臨遲遲沒有說話,程勝以為他內心還是有所畏懼的,於是趁熱打鐵加把勁兒說道“我就問你,人是不是還在你們隊上,我命令你馬上把人給我放了!”程勝吆五喝六的喊著,謝君臨這才回過神來,冷冷的答道:
“程局長,按照規定我審訊馮劍的時間不滿12小時,我有權利繼續對他實施審訊,但如果你以公安局長的行政職務要求我放人,我無話可說,保證立刻執行。”
程勝聽了謝君臨的答複猛地一驚,他不知道剛剛的通話內容謝君臨錄音了沒有,但他明白如果鬧到紀委或者督察那裏去,謝君臨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足夠將所有的違規責任推給自己。程勝沒多少本事但為官太極打的相當好,這種背鍋俠的勾當他堅決不幹,於是程勝不滿的說:“你不能這麼說嘛,看來我的請求君臨同誌不給麵子,那好,我明確告訴你,馮劍與你的老師榮書記是至交,既然我說不動你,那請你的老師來給你說!”說罷,程勝忿恨的扣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