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馮劍的馬場回到市裏,謝君臨吩咐讓司機小唐先送陸澤西回家。陸澤西似乎還是不放心謝君臨,又七七八八叮囑了一堆,無外乎關於下一步怎麼跟榮和偉相處的,也有關於他這身體該如何強加鍛煉的,甚至關於漢江下一步政法口領導幹部的走勢,陸澤西說得謝君臨都替他感覺到幹舌燥,熬了差不多一刻鍾路澤西這才肯饒過謝君臨的耳朵。
到了陸澤西居住的小區,臨下車,陸澤西又想起一事,複又攔住即將開車要走的小唐,示意謝君臨搖下車窗吩咐道:“全國大學生運動會馬上就要召開了,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把你隊上影響較大的案子集中結一結,實在結不了的先掛起來。還有啊,上回我去市裏開會,市政法委張國強書記的意思是準備成立一個以市裏主要領導牽頭,各區委書記、鎮辦負責人、公安局負責人為核心的維穩小組,全力應對大學生運動會期間市裏的信訪案子。你呀,趕緊梳理梳理手頭上的老上訪戶,該做工作的做工作,千萬別趕在這個當頭上出事。”
陸澤西又前前後後叨叨了一番,謝君臨此時此刻是打心底對陸澤西服了氣,他心想陸澤西不愧是作人思想工作的,就他這能叨叨的勁兒,除了政委還真是想不出他能幹點別的。
“好了好了,我的陸大政委!我的好師哥!咱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成不!你讓兄弟我消停消停成不!你說我幹刑警20年了,幹支隊長都9年了,哪個關鍵時候哪件事上咱掉過鏈子?”謝君臨拍著胸脯得意洋洋的說,陸澤西一回想是這個理兒,這才放過謝君臨,老老實實回家去了。
送走了陸澤西,謝君臨這才騰出時間安排司機小唐送盧小愛回自己的家。這一路盧小愛都出奇的安靜,她不言不語的樣子讓謝君臨心裏沒底,於是車裏氣氛一下子又尷尬起來。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謝君臨讓給盧小愛住的那套位於荊山路的房子,盧小愛忽然轉過臉來麵向謝君臨,謝君臨一抬頭見她胡桃般滾圓的大眼睛中閃爍著剔透的眼淚,他當時心裏就有些納悶,是不是現如今這些個小姑娘小女孩動不動就要梨花帶雨眼淚汪汪?可盧小愛明明是個非常知性的姑娘,怎麼回到國內衝著自己三天兩頭就要掉淚呢?
謝君臨在心裏反反複複問著自己,不經意就聽見盧小愛突然開口說道:“謝先生,我還是希望你能相信馮教授,不要再對他展開調查,馮教授是蜚聲國際的心理學專家,也是國內外有名的外科大夫,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他也不會做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呀。”盧小愛試探著為馮劍說情。不提起馮劍還不打緊,一提到他謝君臨立馬來了氣,謝君臨琢磨著都到這時候了,自己的兄弟徐立還在醫院裏疼的嗷嗷直叫,盧小愛還偏向著他那來路不明形跡可疑的老美專家教授,謝君臨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盧教授,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我們幹刑警的永遠幫理不幫親!我不管你那老美教授什麼來路多大的本事,隻要有證據證明是他蓄意傷害徐立,我立馬讓他提頭來見我!”謝君臨來勢洶洶的吼道,盧小愛頓時情緒有些失控,一時間沒忍住跟他吵吵道:
“謝先生,您為什麼不能冷靜下來認真想一想!馮劍跟徐立是師兄弟,又是我的指導教授,從關係層麵上講,他沒有理由針對我們呀!為什麼你就是不肯麵對現實,分清楚到底哪些人才是您的敵人,哪些是您的朋友呢?”盧小愛氣急敗壞的說,謝君臨聽出她話裏話外的意思直指馮劍是他的朋友而榮和偉一夥人才是他的敵人,但謝君臨此時被壞情緒衝昏了頭腦,他認定盧小愛因為偏向馮劍而不站在自己的立場想問題,於是謝君臨失去理智的狠話脫口而出:
“盧教授,我不管你跟馮劍究竟是什麼關係,我還是堅持我的態度!如果有證據證明馮劍是傷人凶手我定不輕饒!而如果你有證據證明我的老師榮和偉有傷害你父親的嫌疑,我也會第一時間將他繩之於法!不過我不讚同你看人下菜碟的做法,中國刑法第二條就是罪刑法定原則!你們老美的法律也講究疑罪從無!你想讓我相信你,你就得拿出過硬的證據!但你現在什麼事都說一半留一半,請恕我直言,我沒有理由相信你!你連與馮劍的曖昧關係都從未向我提起,我憑什麼相信你!再說了你要我相信你什麼?相信你利用我對你的好感而把我玩弄於鼓掌之中?詳細你要利用我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盧教授!我謝君臨自詡從你回國到現在沒什麼地方得罪過你!我們不是一路人!以後還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