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君臨的選擇(2 / 2)

謝君臨慪氣說完,隨即示意小唐停車,不等到醫院便賭氣中途下了車。盧小愛聽完他的話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她本意隻是想替老師馮劍辯白幾句,怎會想到這些話到了謝君臨那裏就變成了對他進行利用?盧小愛不知道謝君臨這是怎麼了,她隻是隱隱感覺到有一個足夠強大的理由正支撐著謝君臨在慢慢遠離自己。盧小愛曾以為為了查清當年的疑案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勇敢足夠麻木去對抗任何變故,然而僅僅隻是謝君臨的有意遠離,盧小愛發現她已經開始承受不住了。曾幾何時,謝君臨已然占據了她心裏最重要的位置。她明白遲早有一天,謝君臨將麵對一個不得不做出的選擇,他遲早有一天要從榮和偉與盧小愛之間選擇其一,盧小愛甚至已經開始不敢賭這個答案一定會是自己贏,因為她發現,原來輸了全世界,她唯一輸不起的,竟然是將要作答的謝君臨。

謝君臨憤恨的跳下車,走出去不遠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錢包全落在車上。他也無心再追回去拿,便任由身體拖著沮喪到了極點的心情遛著馬路往漢江市第一人民醫院走去。傍晚的漢江依舊沒有完全褪去一天的燥熱,也許是漢江的老百姓像謝君臨一樣過夠了這沒完沒了的三伏天,一個個全躲在有空調的屋子裏不肯出來,整個馬路上稀稀落落沒有幾個行人,使得謝君臨沮喪的心情又平添了幾分形單影隻的孤獨。

許是他身體還有些虛弱,許是天氣實在太熱,他拖著被月光拉得悠長的背影孑然一身走著,沒走幾步便出了一身汗,大汗淋漓的他甚至連短袖T恤的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浸的透濕。忍受著悶熱的天氣謝君臨一步又一步盤旋向前,他知道剛剛那番話說出來有多傷人,但目前的處境又逼著他不得不說。與四年前聶宇華敗走路美的那場競爭上崗不同,如今不僅聶宇華又殺回來了,他身邊又多了一個半路殺出的程勝,而從今晚榮和偉對程勝的態度來看,他們的小幫派已然擰成了一股麻繩,雖不知道自己究竟因為什麼原因被排擠出了榮老師的勢力圈,但結局似乎已經昭然若揭,謝君臨似乎輸定了。

在接下來的腥風血雨中,謝君臨深知自己並不占任何優勢。而前些日子與盧小愛的親密接觸又讓謝君臨依稀感覺到盧小愛雖沒有說出口但大體還能猜個大概的秘密。盧小愛八成是要為他意外染毒的父親翻案,而翻案的關鍵又直指自己的老師榮和偉。

經過前些天的混亂和疑慮,如今謝君臨大概能理出一些頭緒。他從警20年的經驗告訴他,盧小愛這個關頭翻案是完全錯誤的選擇,現在非但不是向榮和偉發起總攻的時候,即便是給太多人透露盧小愛的目的,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漢江的權力爭鬥立見分曉,謝君臨很想規勸盧小愛沉住氣再等一等,但盧小愛似乎是急不可耐了?自己的意見她能接受嗎?謝君臨反複叩問自己的內心,而他需要以一種什麼樣的形式來奉勸她甚至是幫助她?謝君臨陷入了循環不得解的深思。

幫助盧小愛,就意味著要向榮和偉徹底的攤牌。榮和偉是謝君臨的養父又是老師,即便是謝君臨對榮和偉執意阻撓自己升遷一事十分不理解,但他心底總還存有一些幻想,幻想著榮和偉或許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而隨著不斷與盧小愛深入接觸,謝君臨又發現盧小愛對他的影響正一點點加深,他深知再這樣下去,自己對盧小愛的感情將不再能用理智控製,真到了那麼一天,他真得能為盧小愛而義無反顧的去揭露,去戳穿,甚至去將榮和偉拉下馬嗎?

至少此時此刻,謝君臨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他對榮和偉還有太多留念和感情,他的理智不斷勸說著他,盧小愛那顆複仇的心是那樣純粹而又熱切,如果自己不能夠為她赴湯蹈火,倒不如退而求其次隻在她需要的時候默默保護她。既然承擔不起,又何必平添傷害呢?是該拉遠與她的距離了,謝君臨在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於是頭也不回的往醫院走去了。他以為自己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至少此時此刻,謝君臨把自己的良心架在道德的製高點火烤,他把自己逼上了絕路,絕境之下,他隻能這樣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