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臨借助馮劍的幫助,在漢江市公安局黨委會上成功力挽狂瀾,為陸澤西一時的屹立不倒爭取了一線希望。但畢竟謝君臨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副廳級幹部,職權有限的他隻能幫陸澤西到這一步了。依照謝君臨的理解和設想,這盤已經有點被盤活的棋接下來該怎麼下,最大的幫手理推漢江市政法委書記張國強。
放在平時,謝君臨此時此刻或許已經出現在張國強的辦公室,為他講清來龍去脈,替他出謀劃策,求他主持公道。但聶宇華借由網絡輿論對陸澤西發起攻勢,時間點搶的十分微妙,聶宇華成功打了謝君臨和陸澤西一個措手不及,而謝君臨早前始終在規劃如何盡快插手調查陸小輝的案子,是他的疏忽導致遺漏了陸澤西這個樹大招風的把柄。謝君臨心中有愧,但說來說去,謝君臨心知肚明包括聶宇華迫不及待的向陸澤西下手,起因也無外乎於謝君臨四年前搶了他的副廳級職位,而四年後謝君臨極有可能再次成為聶宇華升遷的攔路虎。
謝君臨一直單純的認為,鞏固當前局勢宜守不宜供。而防守也有兩種方法,一是固守成規,二是防守反擊。謝君臨從第一步走到第二部已經是被趕鴨子上架,而現如今謝君臨終於明白過來。聶宇華自出手以來頻出殺招,有哪一招接不好便會無緣無故丟了現職甚至是丟了工作。謝君臨也終於明白過來仁慈對於敵人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但形勢如此嚴峻謝君臨意識到現在才開竅為時絕對已晚。他隻能被動的把全部希望寄予平日關係不錯的張國強身上,甚至寄予陸澤西這些年積累的人脈資源。誰都說不好哪片雲彩底下有雨,謝君臨如今隻盼望著張國強這片雲彩能孕育出知時節的即時雨來。
正如謝君臨的希望與猜測。上午八點二十分,剛到單位不久的張國強突然接到省委政法委辦公廳的電話,說是田季華書記召開緊急會議。田季華的秘書在電話裏並沒有說召集緊急會議的緣由是什麼,張國強知趣的沒有多問,但坐車去省委政法委的路上,張國強收到了市委辦公廳秘書長發來的兩張圖片,張國強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兩張照片都是從網站上截圖下來的,一張是《三問陸澤西》那篇文章,而另一張則是聶宇華的情人,秦思思與聶宇華深情握手的照片以及秦思思代言的麵膜致人毀容的報道。張國強放大圖片細細看了那上麵配寫的文字,他心裏立刻有了初步的藍圖。張國強智慧過人,不會看不出這是以聶宇華為首的路美勢力集團與以謝君臨為首的漢江勢力集團發生激烈交戰的後果。但此時此刻張國強看到這兩張照片,一時間急得想罵娘。
他一是急在謝君臨前來拉救兵時明明信誓旦旦打保票說能夠在三個月內不動聲色的借助臨江省執法回頭看行動查出陸小輝一案的是非曲直,但這才僅僅過了幾天,這些人就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人人都清楚全國大學生運動會馬上就要召開了,大學生運動會選在臨江省漢江市召開,是中共中央、是全國人民對漢江的信任。張國強心裏清楚得很,現階段政治生態環境也好,社會治安環境也罷,一切的一切都是宜靜不宜動,宜穩不宜亂。這個時間段出問題,高層次的領導沒有心思去分析孰是孰非,往好裏說會擱置不理留待過後再調查,往壞裏想雙方各打六十大板弄個兩敗俱傷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國強從頭至尾沒有認可過聶宇華,所以他對聶宇華此時發動進攻的行為談不上生氣不生氣,隻是看到聶宇華如此氣急敗壞,張國強更加相信謝君臨的分析,這人有問題,不僅是行為,連人品也說不過去。
但謝君臨這麼沉不住氣讓張國強或多或少有些失望了。他一直以為這些年的鍛煉和悲慘的人生經曆能夠將謝君臨砥礪得沉穩、從容、睿智而又內斂。實際上謝君臨這些年遇到事情基本上也能夠做到如此,但麵對陸澤西這件事情,張國強的確有些意外。當他看到網上鋪天蓋地關於聶宇華與秦思思的小道消息集中在這個時間發出,張國強已經意識到這是謝君臨或是他背後的哪個人耍的小伎倆,張國強明白謝君臨這是要破釜沉舟營救陸澤西,但謝君臨的做法未免太欠考慮,他究竟知不知道,謝君臨沒有留給張國強反應甚至是解釋的時間,更何況問題上升到市裏省裏,已不像在一個小小的漢江市刑警支隊或者是漢江市公安局那樣單純簡單,畢竟在基層一線單位。兩個人不對付指著鼻子罵一頓甚至擼起袖子打一架,發泄完情緒明天或許還能繼續合作。但在上層機關領導之間,平時說話都是說半句留半句,理解意思全憑聽後音,謝君臨指望著張國強能出手援助,張國強該如何選擇呢?
車子平穩的往省委政法委駛去,張國強盯著車窗外有些閃眼的陽光發呆,他如今心亂如麻,被謝君臨架在道德製高點上火烤的滋味不好受,張國強生生受著,還於心不忍看著自己這個小兄弟孤立無援。張國強也是混日子等退休的人了,他既不想在仕途的最後幾步上邁得過分慷慨激揚,更不想最後幾步走的真假難辨糊塗事非。他左思右想定下了大體的計劃,在會上多聽少說,關鍵時刻能幫一把的,還是要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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