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長長的儀仗隊停在了過了灞橋後的長安城的城門口,白純跟著揚武、連鐵二人,看著花吉匆匆走過來,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於是當花吉完後,白純便跟著花吉匆匆往李治的車駕前行去,揚武與連鐵便連忙把他們的馬車掉頭,準備跟著儀仗一同回長安城。
如今無論是李治的禦駕,還是武媚的鳳車,比起當初李弘給他們最初製造的,又要豪華了很多,整個馬車就像是一棟移動的大房子。
加上長安的官道向來平坦、寬闊,所以李治的禦駕前往長安周邊,完全沒有一點兒問題。
三階台階在馬車打開的瞬間便被放下,白純踩著台階緩緩走進馬車車廂裏麵。
第一進就已經是厚厚的地毯鋪在了腳下,裏側兩個宮女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案幾上的焚香爐正燃著極為淡雅的香味兒,加上車廂裏那淡淡的香水味兒,與外麵初春時節的清涼與自然芬芳相比,倒是多了一絲讓人莫名享受的味道。
“奴婢白純見過陛下、見過皇後。”在汪樓的引領下,白純跨過車廂裏的第一進,來到中間的車廂。
一張大的書桌直入眼簾,旁邊則是擺著兩個沙發,其中一個正被武媚坐在那裏,微笑著看著她走入裏麵。
花瓶裏的插花、馬車車廂四壁的字畫,以及四周一些細的擺設,都處處彰顯著這架馬車的非凡與高貴。
李治看著白純恭謹的樣子,用鼻孔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武媚笑著拍了拍旁邊的沙發,示意白純挨著她坐下。
“李弘臨走時你可知曉?”李治黑著一張臉,一想起今日回去明日就得上朝,他感覺自己腦瓜子都疼。
用李令月的話:“父皇,兒臣怎麼感覺您上朝的心情,就像兒臣時候前往國子監受學時的心情呢?被皇兄形容為……。”
“你皇兄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他還能出什麼好聽的來。”
“但皇兄的很對啊,把兒臣當時的心情形容的很是恰如其分呢。”
“怎麼的?”
“兒臣前往國子監受學的心情,就像是清明時節,長安百姓上墳時的心情一樣沉重。”
“我上朝,不是上墳!哼!”李治一甩袖子,便上了馬車。
“回陛下,奴婢……知曉。”剛剛坐下來的白純,隻好再次站起來,心情忐忑的對李治道。
李治仰頭長歎一聲,伸手示意白純坐下話即可:“狄仁傑一事兒可有什麼交代?大理寺正卿一職,總不能就一直這麼空著吧?”
李治的問話惹來武媚一陣白眼,心情忐忑緊張的白純,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皇後的表情。
關於狄仁傑一事兒,殿下臨走前並未做任何交代,隻是父皇跟母後會明白的。
白純緊張的在心裏頭整理著措辭,該如何回答李治的問話,畢竟自己一問老是三不知,這會讓陛下很不滿的。
但不等她想好措辭,旁邊的武媚也跟著歎口氣,然後開口道:“陛下,狄仁傑一事兒乃是李弘刻意為之,您不必理會即可。”
本想等回到宮裏後再,但現在陛下就跟缺了一根筋似的,根本懶得動腦子去想,任何事情隻要身邊有明白人,他就懶得再去費腦子想任何事情的用意。
如今正好還在路上碰見了白純,李治便更不願意動腦子去想其中的用意了,在他看來,東宮幾女裏麵唯獨白純身份、地位在李弘心裏最為重要,而且李弘也是很依仗、看中她,此事兒白純理應知曉其中原由的。
武媚完後,便看見李治一雙眼睛嗖的一下就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就連一旁的白純,也是緩緩的扭頭看向了自己。
武媚看了看兩人“求知欲“很強的目光,正色道:“狄仁傑一事兒乃是李弘刻意為之,其目的便是為他自己出征安南後,自己的身後能有一個穩固後方,或者叫做糧草等補給的團隊。”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難道不知道這個理兒?”李治梗著脖子問道,顯然他不滿意皇後給的這個答案。
“從李弘的舉動來看,顯然西南一帶的戰爭不會很快就結束,自己所帶的糧草總有用完的時候,到時候整個大軍的糧草補給等等,就需要一個穩固的大後方來幫他運送,這也不是李弘第一次如此做,甚至他每一次出征……都會如此。”武媚耳旁偶爾傳來淨街鼓的聲音,以及儀仗裏麵的戰馬,踏入了長安街道上發出噠噠的鐵蹄聲,頓了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