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市長,您醒了!林子達一陣眩暈,頭猛地炸開了。他感到周身的血管都在波起,腹腔裏就像那隻火盆,在熊熊的烈焰中發出陣陣爆炸聲。隨之,他全身湧起一種十分陌生的感覺,一浪高過一浪。
此時,林子達感受到一種大的躁動力,在衝擊著全身各個處去。他的眼睛在四處尋找什麼,大腦顯然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軀體的控製力。
含紫終於盼來了林子達充滿好奇的目光,她已經從林子達目光讀懂了什麼,於是……即刻,林子達感受到了一種從沒有領略過的痛感,全身變得軟綿綿的。
湖風撫著她與他的身子,就像一隻風情萬種的巧手。
湖風吹來,船體變得晃晃動動,它們似乎在昭示著一種不很確切的動態,或者是預示著一種動感的不明不白。頭枕在美體上,美體枕在船上,船枕在水上,水枕在湖上。它們合成一股洪波的力量,在黑夜裏一路幽幽地湧動著。水聲真有點像在流淚,簌簌的汩汩的,一點一滴往下滴落。
夜裏的芙蓉給人們想象以縱深的溫度和質感,也給了人們以橫向的繁茂和蕪雜。梅含紫躺在林子達的手臂的港灣裏,繾綣備至,纏得如同水豆腐一般。千龍湖的液體在夜幕的掩飾中矯情地……
梅含紫激動得哭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林子達急忙勸慰。
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梅含紫哽咽著,匍匐在林子達凶膛處抽泣。
林子達堅持說,是我不好!
梅含紫說,林市長嫌我髒麼?
林子達說,不,不是!
梅含紫哭訴著,說我是很髒,我是喝了煙湯之後變髒的,我也曾是個清白姑娘,第一次開懷接客,我是又害怕有害臊,湘姐就讓我喝一碗煙湯,喝罷就像喝醉了酒一樣。
林子達說,你就沒想過逃出去從良嗎?
梅含紫說,逃了多次呢,可每次都被抓回了會所。您看,我身上落下了傷疤。我們會所有個姑娘逃走,被抓了回來,連腳都被打斷了,到現在還是一瘸一瘸的。
林子達眼睛紅了,說哭了你了,姑娘。
林市長是好人呢,林市長是好人呢。梅含紫喃喃自語。
湖水蕩漾,月光漂著,夜幕低垂,野鳥亂叫。一陣寒風突然多門而入,桌子上的蠟燭慌亂地撲閃撲閃著火焰。
林子達猛地哆嗦了一下,立即清醒了許多。剛才那洶湧的情感波濤一閃即失,即刻跌入低穀。他緊緊地閉住了自己的雙眼,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凶脯,痛恨地說:為這是怎麼啦?我這是怎麼啦?他痛心地回想剛才的一切,剛才一切,讓他興奮,更感羞辱。他為自己的荒唐而痛苦萬分,悔恨不已。他的整個臉麵充滿了僵直和恐怖,臉上的肌肉好像突然被蛇咬了一樣,痛苦地扭曲著。
突然,林子達坐起身來,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鋪前燃燒著的蠟台,火頭和滾燙的蠟汁與皮肉膠合在一起,發出滋滋滋滋的響聲,手掌裏即刻燙出了一片水泡。梅含紫驚叫一聲,便嚇得跑出了船艙。
監控室裏,見林子達自虐,宋勁急忙起身,想要去勸。小李湘一把扯住宋勁,說你糊塗啊,這個時候去,肯定被他罵得狗血淋頭。沒事的,蠟火燙下,不會出問題的。如果要自殺,他早就跳水了。
宋勁說,你們這一招也太毒了,從此以後,我和他的同學情誼就沒了,形成陌路。
小李湘用鼻子哼了哼,你別把事情往我們身上推,如果你不同意,你會讓你的寶貝疙瘩去引林子達?再說了,現在林子達已經成了我們的囊中之物,你還擔心和他的關係會不好?你放心好了,以後他會主動和你關係好的。
小李湘把林子達回去的時間選在黎明前的黑暗,這時天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林子達下了車之後,沒有勇氣立即回到教師新村。他的雙腳不停地跺著水泥地,任憑刺骨的寒風催著自己,似乎隻有通過這樣,他的心裏才會好受一些。直到天快放亮了,林子達才無可奈何地進了教師新村的大門。
省檢察院終於派調查組進駐德都市市政府,白天調查組找人談話。晚上,範德貴也找被調查組找過的人談話,說我市裏、省裏都有鐵杆哥們,什麼事我都能擺平,你們可不要亂說,到時候別管我範德貴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