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手術室裏的陰謀(1)
秦宗權嚇得就是一跳,急忙回頭一看,見是萬毛,不由一火,說大白天的,你搞什麼鬼?
首長,您不是說要我寫檢討嗎?這不,我送檢討給您看來了。萬毛陪著笑臉,解釋著。
一想到昨晚的事,秦宗權就惱火,說你糊塗到家了,居然到流水落花去鬧事,你知道那是誰的場子嗎?知道,我知道,昨晚真的是喝多了,想不清事了。萬毛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表示悔過。
昨晚,萬毛確實喝多了酒,犯糊塗了,要是他清醒,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也會不敢。幸虧他見機,裝作不認識秦市長,讓謝海林代他求了個情。秦市長順水推船,給了一個台階下,沒有就地免他的職。
怎麼,昨天晚上犯的錯,今天一大早就想通了?秦宗權稍微消了點氣,一邊開門一邊說。見門開了,萬毛急忙輕輕地把門推開,讓秦市長進去。
等秦宗權放好公文包,坐到老板椅上,萬毛從袋子裏掏出一張紙,小心地放到辦公桌上,說秦市長,這是我的檢查,請您過目。
秦宗權瞅都沒瞅,鼻子一哼,說萬毛,說你腦殼蠢還真是蠢,你以為我真要你寫檢查?留給你老婆看吧,我才懶得看你的檢查。
萬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訕訕地站著,不知道秦副市長使什麼招數。
好啦好啦,萬大隊長,收起你的檢討書,好好工作去吧。秦宗權有點不耐煩了,揮了揮手,叫他出去。
原來,秦副市長已經原諒自己了!萬毛一陣欣喜,忙從裏衣袋子裏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說秦市長,這是我賠償樓裏的損失用的,共五萬塊錢。
昨晚他要出的消費費用是二萬塊錢,現在他能出五萬塊錢,看來,腦殼應該開竅了。秦宗權拿過信封,順手丟到辦公桌的抽屜裏,說萬隊,市公安局正缺一個副局長的職位,你剛立新功,為我市創建平安城市貢獻了力量,我會向市委市政府推薦你的。
秦市長不但原諒了自己,還給自己這麼好的發展機會。萬毛一陣感動,隻差沒跪著謝恩了,激動得有點哽咽,說謝謝秦市長的栽培,萬毛一定唯您的話是從,絕不含糊。
秦宗權要的就是他這種忠心,見他表了忠心,便說,萬毛呀,凡事要多動動腦筋,以後站到了重要領導崗位,更要多開動腦筋,不要感情用事,衝動是魔鬼,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謝謝市長的教誨,萬毛一定銘記在心,把您的話作為工作的準繩,嚴格要求自己。萬毛很動感情地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連秦宗權聽了,也覺得心暖暖的。
自己的事情辦妥當了,萬毛不好久留,便起身告辭。剛到門口,秦宗權叫住他說,那個新聞主播和你什麼關係,你們好像很熟的。
新聞主播叫小麗,是電視台裏的台花,雖然快三十歲了,看上去隻有二十歲。她本是北方人,在紅燈區紅旗坳裏當三陪女,纏上了萬毛,要他幫忙弄到城裏去,找份正經工作,好有時間陪他。
見她說得在理,萬毛二話沒說,馬上幫她想辦法,在電視台裏弄了份打雜的事。沒想到小麗普通話說得好,人又漂亮,在電視台裏如魚得水,很受領導重視,慢慢地居然轉為正式編製,當起新聞二十分的女主播來了。
聽到秦宗權問小麗的情況,萬毛高興了,忙說,我和小麗也沒什麼特殊關係,她想采訪我,就這樣認識了。市長,她正想就擊斃歹徒的事做一個專題節目,想采訪您,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能見見美女主播小麗,秦宗權正愁沒有借口,見她居然有這樣的想法,他哪會不提供機會,急忙說,好啊,你告訴她,可以隨時來找辦公室找我。
看秦市長樣子,恨不能馬上見到小麗。萬毛心裏頭又酸又高興,酸的是小麗是自己的地下愛人,居然要拱手送給別的男人;高興的是秦宗權如果喜歡小麗,自己的升遷又多了一份重重的籌碼。
市長,她早就到了呢,正在車裏等你的召見呢。憋足了氣,萬毛說出了這個信兒。真的?秦宗權按捺不住喜悅,要萬毛快點叫她進來。
嗯,我馬上下去,要她當麵來采訪市長您。說完,萬毛急忙離開副市長辦公室,下去叫人去了。其實,他完全可以通過手機聯絡,隻是為了避免尷尬,他得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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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有時間辦事,文燦幹脆買了條精品白沙煙給同事彎八十,請他代兩節課。因為已經約好,張老師早就在校門口等。為了造聲勢,文燦還請了西門平安那邊的兩個親戚,一個是她姑阿婆的女兒,叫羅姑姑,一個是她滿舅公的兒子,叫毛叔叔。
商談的地點是市交警大隊事故處理中隊大樓二樓副中隊長辦公室,主持人是副中隊長肖少安警官,參與的人員有四方,肇事司機田明亮,他也叫上了一幫人,估計是他的親戚和朋友,被害者西門平安一方,保險公司代表,好像姓江,汽運公司領導,姓高。
小小的辦公室擠滿了人,連落腳的地方都難找到。還沒開始,辦公室裏就鬧哄哄地,根本沒法交談。無奈之下,肖警官作出規定,如果沒有輪到哪方發言,請保持安靜,否則請出辦公室。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辦公室裏馬上安靜了許多。
這樣的協商會,肖警官肯定主持過許多次,已經習以為常了。他用手中的筆敲了敲桌子,說協商會正式開始,下麵按被害者、肇事司機、保險公司、汽運公司的順序一次發言,為了提高效率,請發言的同誌選最主要的講,其它與本次協商無關的話就不要講了。
首先輪到的是受害者一方,文燦看了看平安,得到她的點頭許可後,說肖警官,按理來說,平安的父親還得在醫院裏治,一直到他死,才能離開醫院,隻是我想到這樣做對肇事司機一方很不利,當然對平安也不好,在征得西門平安的同意下,我提出這樣一個折中的方案,希望得到肖警官的支持,也希望得到田師傅的理解。
肖警官沒有作任何評價,提醒田明亮發言。
田明亮沒文燦那麼會講,顯得有點緊張,講了兩句,不順暢起來,急忙從口袋裏拿出草稿,開始讀起來:…………我一直在盡最大努力救治傷者,不想看到今天這樣的結果,事情既然已經弄成了這樣,希望傷者家屬能夠原諒,該賠償的我一定盡最大努力賠償……
他的稿子很長,聽起來很順暢,沒什麼大的語病,也還合情合理。尤其讓文燦感到高興的是,從頭到尾,田明亮都沒有提西門豹酒後駕車的事。
再接下來,是保險公司的代表和汽運公司的代表發言。他們發言的中心,就是按責任劃分的大小,該承擔多少就承擔多少,絕不含糊,絕不推諉。表麵上聽上去,他們在為維護受害者的權益,其實是在維護他們所在公司的權益。
如果主要責任在受害者一方,保險公司、汽運公司就可以少出錢,反之,他們就要多出錢。
文燦想,他們肯定賄賂過肖少安,要知道,交警的責任劃分可以為他們省不少錢,如果他們為公司掙得了利益,作為獎勵,公司給他們的彙報肯定不少。要不然,你看看城市裏麵,新矗立的高樓裏,最氣派的就是保險公司的。
第一輪發言完畢,肖隊做總結性發言,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彼此都為對方想一想,我的意見是不論責任大小,一次性由肇事方補償傷者家屬32萬元。
32萬元?在兩家醫院,西門豹已經花了34萬多元,保險公司和肇事司機出了16萬多元,西門平安她們墊付了17萬多元,如果保險公司和肇事方隻賠償32萬元,那麼,西門豹不但是白死了,還要他的女兒出2萬塊錢的醫療費。
這樣的賠償結論,傷者這一方肯定不會接受。保險公司代表也不接受,說傷者是酒後駕車,應該負主要責任,保險公司不會出這麼多錢。隻有肇事司機,始終保持沉默,既不反對,也不讚同。因為,無論他持什麼觀點,對他都不利。
雙方請來的人,就賠償金額的問題,在負中隊長的辦公室展開爭論,互不相讓。一個上午,雙方爭得筋疲力盡,還是沒有結果。
叔叔,我爸爸已經好幾天沒有治療了,求你去醫院交點錢,讓我爸爸輸點藥水,再出院吧。西門平安在一旁嚎啕大哭,向爭執的人們哀求。
聽到這哭聲,爭吵的雙方開始靜下來。見辦公室靜了,肖少安又用筆敲了敲桌子,說爭夠了吧,讓我來說幾句,我可告訴你們,今天星期五,明後天是周末,單位放假,如果今天你們不能達成共識,就要等到下周星期一,如果下周星期一還不能達成共識,我建議你們,到法院去打官司,由法院去裁決。
事情還沒開始,人就弄得筋疲力盡了,如果到法院去打官司,那更麻煩,更煩人,費用更大。文燦開始焦急,可又不願接受這樣的結果。他猜想,他們已經串通一氣,故意說不同意,和他爭吵。
怎麼辦?張老師也沒有主意,不知道如何決定。確實,這樣的事不好辦,保險公司,包括肇事司機可以長時間耗下去,可是,西門平安和自己沒有時間耗下去,也沒有精力耗下去。
見到了吃中飯的時間,文燦決定借機緩一緩,便說,大夥都餓了,先吃了中飯,下午再來協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