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又說:“老楊,我總覺得小謝的城府很深,他的內心不會像他表麵看上去那樣單純,我們對他不太了解,有時得防著點。”
楊錦塵啞然失笑,說:“他和我們一樣,都成了天涯淪落人,他對我們應該也沒什麼好算計的。小木,看人是不能光看外表,但也不能一味地持著成見不放,我們現在這種情況,隻有相互信任,彼此合作,才能盡快回去。”
木乃伊說:“我不是……”突然,帳篷中傳來奇怪的聲響,楊錦塵急忙打開手電筒,隻見整個帳篷都在激劇地晃動,同時聽到有人在大聲地喘著粗氣。連忙叫道:“老張,怎麼了?老張,小謝?”
睡在帳篷中的張惟一和小謝誰也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帳篷晃動的更加劇烈。楊錦塵和木乃伊不知發生了什麼,跑上前拉開帳篷一看,隻見張惟一雙手緊緊地掐著小謝的脖子,小謝已經被他掐的臉色發紫,連舌頭都已經吐了出來。
楊錦塵大吃一驚,衝上前拉住張惟一的手,叫道:“老張,快放手,有什麼事先說清楚再說!”哪知道張惟一像是沒聽到一樣,手勁更是大的驚人,那樣子仿佛不把小謝的脖子扭斷,他絕不肯罷休。
楊錦塵發現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拉不開張惟一,連忙大叫木乃伊快來幫忙。木乃伊雖然愛和小謝唱對台戲,但也不希望他被張惟一掐死。和楊錦塵一起各自拉住張惟一的一條手臂,使出全身的力氣,可還是不能把他的手拉開。
木乃伊突然叫道:“老楊,你快看老張的表情,怎麼這麼恐怖?”
張惟一頭上汗如雨下,額頭青筋凸起,緊抿著雙唇,牙齒咬得太緊,以至於麵部的肌肉成抽搐狀抖動,而讓人心底直冒寒氣的,是他的目光。楊錦塵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他的目光,反正當接觸到他的目光時,他想到了狼;隻有狼才會擁有這麼懾人心魄,又深邃孤冷的眼神。
張惟一這樣的目光,楊錦塵從沒見過,也使得他從內心深處感到極度不安。小謝兩眼翻白,性命懸於一線,他顧不得麼多了,大吼聲:“放手!”揮掌向張惟一的腦門打了過去。
張惟一突然怪叫一聲,終於放開小謝,揮手架開楊錦塵手掌,再奮力一推,把楊錦塵推得連退兩步,一腳踩在帳篷的邊上,把龍骨踩斷了一根。
木乃伊剛叫了聲:“老張,你是不是瘋了?”張惟一突然一把抓住木乃伊胸前的衣襟,幾乎把他提了起來,嚇得木乃伊連聲大叫:“老楊,救命啊!”
不等楊錦塵衝上去,張惟一手一甩,就把木乃伊給扔了出去。他自己跨出帳篷,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謝趴在地上咳嗽了好一陣才恢複過來,楊錦塵問他是怎麼一回事?小謝說:“我也不知道啊,我睡得好好的,老張突然撲上前掐住了我的脖子,太恐怖了。”
楊錦塵無暇細問,眼看著張惟一就要鑽入樹林,連忙叫聲:“快收拾一下,不知老張要去哪裏,我們跟上去看看。”他們連帳篷也來不及收起,拿了包就追。
張惟一神情木訥,跨著大步向前直走,遇到大樹擋路,揮拳就打,直到拳頭皮開肉綻,才會稍稍偏轉方向。楊錦塵三人跟在他身後叫他,提醒他,他全都不理會,像是沒聽見一樣。
木乃伊說:“老張是不是在夢遊啊?”
楊錦塵說:“不像,你看他朝著一個方向去,好像那個地方有誰在招喚著他一樣。”張惟一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搖控車,隻不過張惟一是車,他的命運掌握在那隻拿著遙控器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