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碰上墨一了?”淑琴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是。”紫慧答得簡單,不想表現出刻意。手串兒是她故意留在小花園裏的,多事的人自然會送到淑琴麵前,而這種最沒有價值的證據,有時,反而最能說服人。靳墨一看懂了她的心思,所以配合她演這出戲,雖然有些多餘,但她也領他的情。
淑琴不再說什麼,站起身,“紫璿,你跟我來。”
“太太,寧姑娘怎麼辦?”秀文指指還在昏睡的寧琳。
“醒了就趕她走!”淑琴的聲音生硬起來,“我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是。”秀文答應。
紫璿跟著淑琴出去,擦過南伶身邊時,紫璿狠狠地瞪了南伶一眼。
——
“早上的事,我不打算追究了,”淑琴說,“為一個女騙子,不值得鬧個人仰馬翻。哼,以為自己有了孩子,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我商家,還怕沒有女人生孩子嗎?”
紫璿知道這話有多半是說給她聽的,也隻能低頭聽著。
“你知道為什麼商家從來沒有過二房當家的時候嗎?”淑琴說,“那是有原因的,因為二房,就不準生,生了,也是白生。”
紫璿心一跳。
“長孫沒錯,但必須是正房正出,二房,就不準生長孫!”淑琴的聲音狠得很。
紫璿徹底虛弱了。原來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反招婆婆難看了。原本紫慧能幫她擔份罪,可現在靳墨一和南伶一摻和,她就得全背了。紫璿心裏的恨,刹不住地上湧。
“我的老爺曾經討過二房,比大房早懷了半年,可孩子剛得了三個月,就被太婆婆逼著打了個幹淨。那可是男胎,可太婆婆連眼都不眨一下,老爺不敢求,求也沒用。所以說,有當家的長輩在,誰也亂不了規矩,誰也用不著心急!”
紫璿知道婆婆這話是完全衝著她來的,她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不敢反駁。
“還有,”淑琴認真地,“從今天起,景堂就搬到書房去住。”
“為什麼?”紫璿脫口而出,心裏的恐懼迸發出來,被強壓著沒有顯在臉上。
“規矩。”淑琴拋出兩個字,兩個至高無上的字。
——
“妻子懷孕到分娩這段期間,必須和丈夫分房而居,這是規矩,怕年輕夫妻不知輕重,一時貪玩,驚動了胎神,大少奶奶,您好歹體諒吧。”李媽說著,叫南伶幫景堂收拾細軟,搬到書房去。
紫璿看著南伶輕快的身影,愉悅的笑臉,心裏的疙瘩越積越大。
“丫頭裏要撥一個過去伺候大少爺,少奶奶,這——”李媽問紫璿。
“別人都不要緊,就是南伶這孩子很得我心,就給我留下吧。”紫璿看著南伶快氣哭的臉,擠出最後的力氣在心裏笑,就算我天天看著你難受,也不能讓你天天對著景堂樂。
“大少奶奶,以後太太會派專門的媽媽過來伺候您養胎,這吃、穿、住、睡、行走,都得按時辰來,不能亂了,這是——”
“規矩,”紫璿接口,“我明白的,請太太一定放心。”其實紫璿是放不了心的,先不說自己要天天被規矩綁著,景堂就是個*煩。現在藥性已經退不下去了,如果夜裏沒人陪他,不知會怎麼樣。但,她不能說,她也不能偷偷地去書房過夜,她攔不住規矩,這些把人捆得翻不了身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