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錘看來,婚禮當天,梁梅一定是會回來的,不可能與張學東私奔或者是出跑到外地。本地的風俗,他相信這梁梅比他更清楚。
青家村的祖傳規矩,如若已經訂親,那麼男女雙方除非是自願解除婚約才能斷絕關係,否則如果另一方逃婚或者是退婚,這在整個青家村都被認為是要遭天譴的行為。
如果發生這種事,那麼毀約或者逃婚的一方的所有家產都要歸另一方所有,同時對方的家裏人也要蒙羞,在整個村子裏被人看不起。然而,雖然這些處罰看似十分殘酷,可是真正慘絕的是對逃婚方的處置。
一旦逃婚方再次回到村子裏,那麼就要被裝進水籠,沉於大河,自行淹死。
在古代,這樣的例子便屢見不鮮,就比如東漢朝時,有女逃婚,因著當時嚴格的村規,地方法令也不加以管束,於是那個女子便被活活淹死,聽說後來在河流下遊,隻看到了那隻籠子與一具屍骨。
當然,這是新社會,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而且政府也不可能放任自流,不加管束。隻是這真的逃婚了,那麼梁家人在村子裏挺不起腰杆子倒是真的,而梁家那一筆賭債款子,他劉錘也一分不少的會拿回來。
按著劉錘這個精明人對梁家閨女的了解,明白就算她想逃跑,可是念及她的父母,她也得回來。而這幾天,他就多吩咐幾個得力助手,多盯盯梁家那邊的動靜,而張家那邊,他全權交由劉二麻子負責。
劉二麻子嘛,辦事他比較放心,付出的代價也比較小,隻要幾瓶子黃酒,就可以讓他俯首帖耳地認真辦事。
等這些都想清楚了,劉錘便也像什麼也沒缺似地,按部就班地繼續張羅著自己孩子的婚事……
張家後人以為目前這件事就此也算是可以平息了,至少看情況,距離梁梅的婚事還有好幾天呢,隻要他在那之前藏好了梅子,而後籌齊了款子,那麼就給他劉錘送過去。
可是,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可是還是出了一件小意外。
張八一這幾天生氣,也沒怎麼去過孩子的房子,可是他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眼看著劉梁兩家孩子的婚禮在即,他卻不安起來。這梁梅不會真的是藏到了他家,他沒發現吧?
他之所以如此擔心,那也不是沒有道理,這窩藏新娘子的罪名,可不輕。心裏有點慌,他終於決定再好好問問兒子。
“學東,有件事。”經曆了這幾天的家庭矛盾,張八一也漸漸明白發怒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他一邊抽搭著旱煙鍋子,一邊仿若沒有任何表情的問著張學東,“梁梅那丫頭,你沒有見過吧,這幾天。”
張學東最初聽父親的口氣,還以為他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但現在聽他這樣講,也是什麼也不知道,心裏輕鬆不少。
“爸,我怎麼可能見呢。”張學東一臉認真地回應,“這一段時間,你也知道的,我就是和你兩個人在酒坊裏釀酒,平日裏除了跟著您一塊送送酒,我哪有什麼機會出門啊,更不要說是跑到後莊。那麼遠的,我才懶得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