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要尖叫出聲時,一隻手從屍布下伸出,捂住了她的嘴。是葉震禹!
“不要……回……學校。”葉震禹的麵色仍舊是死人般的灰敗,手仍舊是死人般的冰冷,聲音嘶啞,似是從一個破裂的喉嚨中發出。
“為什麼?”葉馨的唇在動,卻發不出聲。
“月光……”
“什麼?什麼是月光?”這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兒,葉馨覺得天旋地轉,人有些恍惚。
忽然,太平間的門被推開,喬盈的聲音傳來:“小馨,不是說好就看一眼嗎?怎麼這麼久?”
葉馨遽然驚醒,眼前的葉震禹安詳地躺在屍床上,雙目緊閉。
這些仿佛都像剛發生過一般。
葉馨一個人坐在返校的火車上,回想起兩周前和謝遜同車那一路,竟覺得孤單難耐。
這兩周在點點滴滴的淚水中如飛般過去,但她自知,經過和母親的一番互相依偎和鼓勵,她已變得更堅強。
但為什麼還是被若有若無的恐懼感煩擾著?
自己該相信自己的雙眼和雙耳嗎?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麼該相信父親最後說的話嗎?“月光”究竟是什麼?怎麼似乎不止一次地響在腦海裏?
父親顯然預感到,自己回江醫,就是走上了一條危險的路。
還有什麼比“405謀殺案”更接近自己?
也許是個預兆,真的到了去解開“405謀殺案”之謎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行麼?好在她從不願輕易氣餒,她自認為是個獨立的女孩子。
但為什麼還是感到了孤單?
“讓我們把上回的話題繼續說完,好不好?”謝遜不知何時又坐在了她對麵。
“怎麼又是你?”記得謝遜陪她到家,連家門都沒進,就說要回校了,不願打擾葉馨和母親,畢竟整個喪事的處理也有千頭萬緒,沒必要再分神接待他這個陌生人。如今,他又是從何而來?
“我其實並沒有回校,好不容易‘下江南’一次,就把附近幾個城市遊玩了一遍。江南水鄉,造化鍾神秀,難怪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孩子。”謝遜總是將意圖挑得赤裸裸的,讓葉馨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行了,行了,這畢竟是公共場所,請你注意用詞。”
“我說的是我所見,沒有用錯詞兒啊?你看上去氣色好了些。”
“我再次體會到,有個體貼的媽媽多重要。如果這個母親還很睿智,那更是天大的福氣。”
“真羨慕你。”謝遜的眼光有些僵硬。
“難道你媽……”
“我從未見過我媽。”
“上回我們說到哪兒了?”葉馨感覺謝遜的家世裏似乎有許多傷心之處,忙岔開話題。
“說到‘405謀殺案’之謎。”
“想起來了,你隻是問了小倩的意見,自己還沒有發言呢。”
謝遜又陷入了沉思:“我其實一直在琢磨,這其中一定有一段曆史。”
葉馨歎了一聲:“我當你有什麼高見呢,原來是廢話一句。這其中當然有一段曆史。從1977年起開始出事,怎麼也有十五六年的曆史。小倩仔細問過,在那之前,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怪事。”
“問能管什麼用?道聽途說的什麼時候會成為真正的曆史?當然,史家之筆有可能謬誤更大。我猜的那段曆史,一定埋得很深,不去發掘它,405將永遠被死亡的陰影充斥。”
“你不要這麼嚇人好不好。可是,到哪裏去挖掘你所謂的曆史呢?”
謝遜聳聳肩:“我隻是個傻孩子,無可奉告。隻有靠你自己了。”他忽然欠身向前,用手指著腦門:“其實,一切都在這裏。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要想,想。有時候輕易想不出,就得靠意誌,堅持不懈地想。”
葉馨忽然想起章雲昆來:“你剛才指著腦袋說話的樣子,特別像教解剖的那個小老師,是他說,我的那些古怪見聞都是從腦子裏來的。”
謝遜枕著胳膊斜倚著車座靠背,說:“如果你連自己都不能相信,我隻有兩個字送給你:絕望。”他忽然又將身子移向前,雙目炯炯地盯著葉馨:“下一站無錫,有太湖之美,到站後,咱們下車去玩一天,怎麼樣?”
葉馨望著他的雙眼,那雙眼誠摯無比,飽含著青春的熱情,這邀請雖然突兀,她卻幾乎要答應了。但她腦中深深印著父親在屍床上的兩句話,現在,可不是玩樂的時候。
“隻怕不行。前一陣那麼多的怪事出在我的身上,我覺得該做些什麼,就像剛才你說的,該去發掘‘405謀殺案’的秘密,小倩和我從開學以來一直在琢磨,但至今毫無頭緒。我總覺得,我爸爸的造訪,似乎是個預示。所以從現在起,我得加緊解開這個謎,不能再讓無辜的女生一個個死去。”
“拯救眾生,聽上去很光榮偉大。”謝遜帶了點譏嘲說。
“死去的可能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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