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倩也站了起來:“那麼請孔博士給我們一個符合邏輯的解釋,為什麼是月光?為什麼是405?為什麼又是6月16?蕭燃曾告訴過你他和‘月光社’的淵源吧,那裏是不是也有鬼啊魂啊的?這又怎麼解釋?”
葉馨忙說:“孔老師,小倩,你們坐下來好好說。孔老師,其實很多往事既然已經成為曆史,就不應該幹涉到現在的生活,我們重提舊事,不是想刺痛您,而是因為需要您的幫助。我所經曆過的,除了那些奇怪的現象,更可怕的是,我認為我……你更要說荒誕不經了……我認為我見到了蕭燃,甚至見到了鄭勁鬆。”
孔蘩怡剛穩了穩心神坐下,又立刻站了起來:“真的是更荒唐了,你怎麼會見到他們?”
“孔老師,你一定記憶猶新,蕭燃雖然出身富裕,但是不是比較不修邊幅?他是不是有一頭不經常梳理的濃密黑發?他是不是臉上經常會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似的,但其實內心敏感多愁?他是不是會死纏爛打,粘扯不斷,讓人又好氣又好笑,尤其在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的時候?”葉馨動情地說著,和“謝遜”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從心底泛起,從眼前掠過。
她失去了一份難以描摹的感情。
她淚眼婆娑。
孔蘩怡站著顫抖了一陣,又頹然坐了下來,也回想起當年和蕭燃在一起纏mian的日子,臉更被淚水布滿,苦痛難支地埋下了頭,低聲啜泣著。沉默了片刻,又難以置信地搖著頭:“怎麼可能?但你說的一點不錯,你說的的確是蕭燃。”
“鄭勁鬆是個冷麵小生,很冷,但很英俊,幾乎蒼白的臉,目光也很冷,雙眼下有兩個眼袋,他總是在蕭燃身邊,蕭燃和我說話的時候,他會遠遠地、冷冷地注視著我們。”葉馨看著孔蘩怡,見她臉色更顯得驚詫莫名。
“你說的沒錯,真的很對,他是臉色蒼白,大大的眼袋。那時候我和蕭燃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會遠遠地、冷冷地盯著我們,有時候看得我發毛。”孔蘩怡開始認真地看著葉馨,她已經相信,這兩個女孩子不是來找她無理取鬧,事態看來真的很嚴重。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來找我……事實上,經過仔細思考,我並不認為他們真的存在於客觀世界,我所見到的一切其實可以算是精神分裂症的‘幻覺’症狀,因為他們並沒有實體的存在,而隻是存在我的腦子裏。一個人的腦子裏如果有了不該存在的東西,不就是有精神問題嗎?所以我被勸說到精神病院裏住了一段時間,驚異地發現,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孔老師,你仔細想想,知道汪闌珊這個人嗎?”葉馨覺得汪闌珊是這種種謎團中的一個環節,就順便問了出來,並不指望有什麼答案。
誰知孔蘩怡隻是稍稍一怔,點頭道:“我想起來了,她是精神病總院的一個老病號,對不對?”
葉馨和歐陽倩不約而同地驚問:“你怎麼會知道?”
孔蘩怡又想了想,輕輕叫了聲“天哪”,說道:“好像是我們讀大學三年級,*前一點點的時候,當時教學還很正常,蕭燃他們班去精神病總院見習,我正好沒課,也跟著去看熱鬧。那天,示教用的病例是一個典型的多重人格患者。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在我們眾目睽睽下,準備接受教師的提問。不料她忽然衝上前,一把抓住了蕭燃,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看得旁邊的同學都毛骨悚然,蕭燃更是覺得難受。眾人將她拉開,她忽然放聲大哭,嘴裏叫著:‘難道這都是真的?難道這都是真的!’突然又變了腔調,溫柔無比地說:‘你留下來,就在我身邊,哪裏都不要去,好不好?這樣才安全。’
“我當時覺得好奇怪,難免有些不高興,緊盯著蕭燃問是不是認識這個女人。蕭燃一臉無辜,說從來不認識這個人。我們後來打聽了一下,知道她就是汪闌珊,嚴重的人格分裂患者,進出這精神病院足有二十年了。正因為有那麼一場大鬧,我才會記住這個名字。我以前從來沒有將她的話和後來發生的事聯係起來,現在看來,她似乎在預言著什麼。”
葉馨說:“就是那個汪闌珊,說是在我腦子裏有兩個人,我問她,那兩個人是誰,她竟然將蕭燃和鄭勁鬆以素描的形式畫了出來!”
孔蘩怡仍是覺得匪夷所思,又問道:“如果說他們真的在你腦子裏,又是怎麼進去的?”
“我也不知道,但據說所有墜樓的女生,都曾在午夜進入過解剖樓。而蕭燃和鄭勁鬆的屍體一直保存在解剖樓。”
孔蘩怡“啊”了一聲,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江醫的方向,心口劇烈地起伏著,片刻後才說:“你是在暗示,蕭燃進入女生的腦子裏,支使她們在6月16日墜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真的像你們剛才說的那樣,是為了引起世人的注意嗎?”
歐陽倩冷哼了一聲:“更有可能是單純的報複,報複從江南來的女孩子。”
“報複?報複什麼?”
歐陽倩恨恨地說:“你自己心裏清楚,如果非要我點破,我也樂得做這個惡人:他當然有理由報複,他深愛的那個江南女孩子,非但拋棄了他,更出賣了他,連他想見最後一麵的要求也置之不理。他是因為你的背叛,你的絕情,從而對生活失去了希望,才走上了自殺的絕路……”
“你錯了!”孔蘩怡厲聲打斷道,“我的確是頂不過壓力,和他‘劃清了界限’,我也是惶惶惑惑,沒能去見他最後一麵,因為當時我已經有了嚴重的抑鬱症,生活已是一團糟。但我並沒有出賣他,沒有揭發他‘月光社’成員的身份,我還有做人的準則。”
“不是你?那會是誰?根據蕭燃日記裏所說,知道他‘月光社’身份的,隻有你和鄭勁鬆,如果不是你?難道是鄭勁鬆?可是,鄭勁鬆在蕭燃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安慰他,鼓勵他,後來又分明陪著蕭燃自殺,這樣重情誼的人,怎麼會出賣自己最好的朋友?”歐陽倩仍是疾言厲色。
“你們說的這個日記……”
歐陽倩從書包中取出一摞文件,推到了孔蘩怡麵前:“就猜你不肯認賬,我還特意為你複印了一份,隻怕你未必有勇氣看。”
“小倩!”葉馨覺得歐陽倩又過激了。
孔蘩怡怔住了,她呆坐了片刻,身子微微前傾了過去,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在紙麵上摩挲,她在感觸什麼?
終於,孔蘩怡抬起了眼:“你說得不錯,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勇氣去看。你們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請想一想,如果真是我出賣了蕭燃,他人已逝去,我又何必抵賴?我還可以坦白地說,小葉同學感覺到那些奇怪的現象,我相信,但你們的那些猜測,我不同意,我很了解蕭燃,他的心很軟很善良,他即便含恨離去,也不會在死後那樣作祟,這其中一定別有蹊蹺。”聽到“別有蹊蹺”,葉馨又問道:“孔老師是否聽說過莊靄雯這個人嗎?”
孔蘩怡茫然地搖了搖頭。
葉馨猛然站了起來,匆匆說了聲:“謝謝您,孔老師。我也相信你,保持聯係吧。”說話間,她已跑出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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