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豪氣賭約(2 / 3)

我們兩相對視,片刻之後,我眨了眨眼睛,一腳邁進蔡記琴行,口中低聲咕噥道:“看來下次我要好好教幾個冷笑話給弦凝。”

莫言沒聽清我的話,跟在我後麵進了門,狐疑地問:“你說什麼?”

我轉過頭,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沒什麼。”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我徑自看琴去了。

這蔡記琴行的生意確實比柳記琴行好了很多,店裏有不少客人正在挑琴,掌櫃親自陪著的應該是貴客,別的客人則有的由夥計陪同,有的就沒人管,自己在挑。

樓上一直有琴聲傳來,估摸著就是蔡浩然在指導學生,從聲音來聽的話,現在在學的起碼有四、五個人。

我和莫言進門,沒人來管我們,我低著頭在一架架擺著的琴間走了一圈,雖然我本身對做琴這個工藝並不是很懂,不過看得出來,這裏的琴和柳記的確實一模一樣。

古箏由於選料和做工的關係,外觀也會有些微的不同,從這一點來看,蔡浩然確實還在沿用柳記的製琴工藝。

我站在靠近樓梯口的地方仔細聽了一會,就像莫言說的,樓上在彈的正是《高山流水》。

伯牙子期的故事應該說在哪個朝代都很有名,所以這首《高山流水》是真正的名曲。

巍巍高山,洋洋流水,曲意正好最適合古箏演奏,從低音到高音,再從高音到低音,滾奏的手法可以惟妙惟肖地描繪出一幅大自然的美景。

花魁比賽就彈一首曲子,本來我也有意讓雲姨手下的姑娘彈這首《高山流水》,可如今既然蔡浩然也選了這首,那麼和他撞曲,我覺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雖然他調教出來的學生肯定不如他彈的好,不過同樣的,我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裏讓學生突飛猛進。

正思考著要換什麼曲子,樓上的樂曲同時停了,接著,腳步聲和說話聲同時響起,是蔡浩然和他的學生們要下樓了。

我連忙往邊上走開了一些,同時向莫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走了。

雖然我們在這裏打探敵情也無可厚非,可我就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覺得這會兒和蔡浩然對上麵還不是時候。

結果天不遂人願,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剛送貴客離開的掌櫃。

那掌櫃認識莫言,當即攔住了我們,揚聲道:“咦,這不是時常出入柳記琴行的沈少爺嗎?真是稀客啊,今日是吹的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一時間,整個一樓的人都朝我們看了過來,我嘴角一抽,心裏忍不住想這掌櫃長得明明還挺有儒生的樣子怎麼嘴這麼賤?

就是這一句話的功夫,蔡浩然從樓上下來了,身後果然跟了五個姑娘,其中有三個打扮得妖嬈嫵媚,大概就是醉月樓的人。

我從他下樓開始就盯著他看,眼睛是越瞪越大,簡直快要瞪出眼眶。

為什麼呢?因為這蔡浩然的長相實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以為能彈好琴的男人總是天生帶著書卷氣,溫文爾雅,清雅不俗,可我哪裏想得到,眼前這人居然長得五大三粗,手臂上還有肌肉!

一時間,我嘴角不住抽搐,隻覺額頭冷汗掛了滿麵,實在難以想象這個男人是怎麼用他粗壯的手指撥動纖細的琴弦。

我正在內心吐槽,那蔡浩然居然看著我開了口:“前麵有人來通知我說柳記琴行新來了很厲害的琴師,說的不會就是這位姑娘吧?”

他一開口,聲音又大大震撼了我,實在難以想象,長了這樣魁梧外表的男人,居然聲音尖尖細細,讓人大倒胃口。

我渾身一顫,隻覺得雞皮疙瘩禁不住爬了滿身。

正猶豫要不要回話,身邊莫言開了口:“正是這位莊姑娘。”

我微微皺了皺眉,轉頭朝莫言看去,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不是應該想辦法先撤嗎?

莫言側目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平靜沉穩,似乎在對我說:不礙事的,不用擔心。

他平靜得讓我有些無法想象,而更誇張的是,我居然當真被他一個眼神就撫平了情緒。

挑了挑眉,我轉頭去看蔡浩然。

蔡浩然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倒是嫵媚得很,隻可惜配上那身段實在慘不忍睹,我頓時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原來姑娘姓莊,那看來三日後我們要好好比試一下了。”他說完這話,看向我的眼中浮起戲謔和輕蔑,他身後那幾個女人更是都笑了起來。

我在心裏輕歎口氣,心想我再怎麼不濟也是個現代人,要知道現代人學琴那鑽研的功夫和進步的速度就是伯牙子期活過來也是要甘拜下風的。

雖然我很想駁他,不過想到還要維護形象,就笑了笑說:“蔡老板如果是在說花魁大賽,那要比試的是花街的姑娘,可不是你我。”

“原來莊姑娘還不知道,花魁大賽後可是還有一個表演會,柳記琴行若是想退出,我倒是不在意。”

表演會?我狐疑地轉頭看向莫言,結果見他也微皺起了眉,就知道這事恐怕是蔡浩然臨時起意想出來的,目的就是要我丟臉。

見我不說話,那蔡浩然往前走了幾步,嘴裏嘲諷道:“我看莊姑娘這年紀容貌倒是適合去醉月樓,要當琴師,還早得很呢。”

這話聽到我耳中倒不見得有多刺耳,畢竟繞個彎子,我還能安慰自己他是在誇我年輕漂亮。

但是顯然莫言並不這樣想,他的臉色一下子黑成了鍋底,垂在身側的手更是握成了拳。

我能感覺到他壓抑的怒意,能感覺到他麵無表情下深藏的氣憤,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蔡浩然出言羞辱了我。

琴行裏看熱鬧的人不少,不過真的跟著蔡浩然起哄的人並不多,我見狀,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些,看著他說:“蔡老板,不知你可敢跟我打一個賭?”

“打賭?我最喜歡打賭了,當然敢。”

“我們就賭表演會上的勝敗,輸的人要拜贏的人為師,以後負者在彈琴時隻要看到贏家就要起身,還要大聲說師父到了,徒弟讓位。”

我這句話說得很響,一時間那些看著我的人臉上都湧起了滿滿的驚訝。

他們看看我再看看蔡浩然,全都不敢相信我一個小妮子居然敢和當今鼎鼎大名的蔡老板賭琴藝。

其實那一瞬間我是突然想到了我老爸。

我老爸下的一手好棋,年輕的時候他們公司裏有個人自詡棋藝高超無人能敵,總是囂張得很,後來聽說我老爸也會下棋,就誌得意滿地來挑釁,一心想把我老爸打敗。

結果我老爸就和他打了這個賭,兩個人連下三盤,我爸都贏了。

從那以後那人對我爸服服帖帖,下棋的時候隻要看到我爸就立刻站起身,大聲說師父到了,徒弟讓位。

這事以前每次聽爸媽提起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好笑,難以想象脾氣溫和的老爸也會想出這種整人的法子,沒想到,我自己今天居然能有機會重鑄老爸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