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裏布置得華美典雅,一道屏風把這裏分成了兩半,前麵一半放著一張桌子兩隻凳子,顯然是給我們吃飯用的,後麵一半被屏風擋住了看不見,但是我能聽到那裏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想必是廚子在忙。
“莊姑娘,坐,我們到後海遊湖一圈,你還能看到雲姨的鳳翎樓。”
金公子邀我坐下,等我們坐穩後,畫舫就開了起來,不一會兒,劉福端了精致的小菜上來,還拿來了一壺酒。
我見桌上的盤子杯子都很精致高檔,裝酒的酒壺還是金鑲玉的,頓時更為好奇金公子的背景。
就是不知道在這個時代,是不是條件稍微好一點的大戶人家都是使用這種高檔餐具,若是如此的話,我要是拿這個當話題,那可就更丟人了。
“莊姑娘,肚子都那麼餓了,還不吃嗎?”
在我糾結於眼前的餐具到底屬於什麼等級時,金公子已經為我夾了不少菜,見我光出神不動手,他忍不住用調侃的口吻問了一句。
我聞言幹笑了數聲,夾起被他放在最上麵的水晶蝦仁嚐了一口,頓時被那美好的味道驚到目瞪口呆。
要知道,水晶蝦仁可是在現代都極為常見的一道菜,上至五星級酒店下至路邊的小餐館都會做這道菜,可我嚐了那麼多次,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晶蝦仁!
“味道怎麼樣?”他看著我,語氣十分熱切,雙目中的神采熠熠生輝,好像滿心期待著我的品嚐結果。
我卻不急著回答,而是看著他笑問:“公子的肚子之前明明都咕咕叫了,這會兒怎麼不吃呢?”
他聞言一怔,隨即卻爽朗地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朝我眨了眨眼睛,神色狡黠地說:“秀色可餐,本公子已經不餓了。”
這話實在讓我無言以對,真心意識到自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失笑地說:“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晶蝦仁,金公子,你該不會是問禦膳房借了廚子吧?”
他但笑不語,又指了指一道我說不出名字的菜說:“還有這個,你快嚐嚐。”
我依言吃菜,果真又是極品,這下我更相信他是問禦膳房借了廚子了,否則要是清朝民間的廚子都能有這種手藝,那現代的廚師們可都要無語問蒼天了。
我的首肯讓他極為高興,他連連點頭,自己這才吃起來,還邊吃邊點頭,不住說好吃。
我好笑地看著他,狐疑地問:“看你的樣子,怎麼好像是第一次吃這些似的?”
“我確實是第一次吃。”他抬起頭笑著答了話,半晌後又說:“這些都是江南的特色小菜。”
江南的?我挑起眉,盯著一桌子的菜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些真的都不是北方的菜色,隻是因為我在現代對這些菜都太過熟悉,所以才一下子沒有意識到地域差異。
我驚訝地看向他,腦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微笑頷首,凝視著我說:“看姑娘像是江南來的,所以才特地吩咐廚子做了江南的菜色,希望還合姑娘口味。”
猜測成真,我愣愣看著他回不過神來,他如此為我著想,我真的沒有想到。
來古代大半個月,我還是第一次吃這些習慣的口味,王媽做的菜雖然好吃,可都是北方風味,我不討厭,可也談不上喜歡。
莫言常帶些新奇的糕點過來,可也都不是我喜歡的種類,雖然好吃,可和家鄉的味道畢竟相距甚遠。
可今夜,金公子卻用一桌江南特色,把我幾乎已經遺忘的味道全部吊了起來。
“莊姑娘,這杯我敬你,謝謝你今夜願意來赴約。”
金公子看出了我的欣喜,可臉上卻半分得意也沒有,他隻是用一貫溫和的笑容麵對我,並且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我知道他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免得我被這些菜色勾起思鄉的回憶,徒然白白難過一場。
為他的溫柔體貼所動容,我說不出話來,隻能端起酒杯,陪他喝下這杯充滿了感動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