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飯自然又讓我想起了爸媽,平時和弦凝、王媽、秦叔一起吃飯,由於秦叔不會說話,王媽又是下人,氣氛總不如一家人那麼熱鬧,可今夜不同,有弦凝和費揚古在,餐桌上的氣氛好得不得了。

席間,也不知怎麼的突然提到了生日的事,夫人便問我:“莊姑娘是哪年生的?生辰是哪一日?”

這個問題讓我愣了一下,生日是哪一天我倒是能說,可這具體的年份,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表達。

還好,弦凝熱情地幫我解決了難題,笑著代我答話道:“夫人,姐姐比我大一歲,應該是乙卯年生,姐姐,對吧?”

天知道我根本搞不清天幹地支,隻能連連點頭,笑著說:“沒錯,弦凝最聰明了。”

夫人聞言一怔,愣愣地問:“乙卯年,幾月幾日?”

我想起以前老媽告訴過我我的農曆生日,心想這在古代,總應該算農曆,便答:“四月十七。”

本以為這不過就是個隨口討論的話題,卻不料我話音剛落,夫人手上的筷子就“啪”的一聲掉在了桌子上,她呆呆地看著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僅如此,就連鄂碩大人也一臉震驚地看向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話般。

我拿筷子的手不禁也僵住了,我慢慢放下筷子,遲疑地問:“夫人,可是我的話有什麼不妥?”

這一問,竟然把夫人的眼淚也問了出來,她拿帕子掩住了麵,連連搖頭,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鄂碩大人伸手攬住了她,歎了口氣說:“莊姑娘,你的話沒有不妥,隻是實在太巧了,你竟和我們夭折的女兒是一日所生。”

夭折的女兒?我心中一跳,是指我原本以為會在世的董鄂妃嗎?我居然和董鄂妃是一天生日?天,這真的是太巧了。

“阿瑪,如果姐姐還活著的話,現在就像雅嫻姐姐這樣嗎?”

費揚古稚嫩的嗓音在這時響了起來,他的話引得夫人又是一陣哽咽,鄂碩大人則點了點頭,看著我的目光中滿是感慨。

由於這個小插曲,席間的氣氛一度有些沉悶,好在弦凝機靈,幾句話把話題扯開,這才讓大家的注意力從那件傷感的往事中引開。

等吃完了飯,夫人又拉著我問了好些事,她問我祖籍在何處,家裏可還有什麼人,總之盡是些我無法明確回答的話,我隻能老生常談,借著失憶的借口,把問題都搪塞了過去。

“弦凝姐姐,我要去廟會,陪我去吧!”就在這時,費揚古突然大聲說了一句,拉著弦凝的手一陣撒嬌。

看他的樣子,分明已經把弦凝當成了嫂子,我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偷偷朝莫言看了一眼,他卻維持著一貫的冷峻,對此沒有絲毫的反應。

夫人一聽費揚古要去廟會,笑著對莫言說:“也是,今晚是廟會最熱鬧的時候,莫言,不如你就陪著他們一起去吧,也帶上莊姑娘,讓她看看我們北京城的廟會熱鬧成什麼樣子。”

莫言聞言點了點頭,朝夫人欠了欠身答道:“是,我知道了,姨娘。”

於是,我們便四個人坐馬車去了什刹海。

我本來對這中秋廟會確實萬分期待,可如今和費揚古、弦凝一塊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下了馬車,就看到眼前人山人海,剛過飯點,不少人家都舉家來逛廟會,什刹海這一帶此刻人聲鼎沸,熱鬧得更勝白天。

費揚古吵著要去買泥人,弦凝拗不過他,隻能答應陪他去,可邁步之前卻轉頭笑著對莫言說:“莫言大哥,你帶姐姐到附近轉轉吧,費揚古喜歡的這些東西也不適合姐姐看。我們過一個時辰再回這裏等,怎麼樣?”

她的話讓我愣了一下,怎麼這樣的時刻,她反倒還讓我和莫言獨處?難道說,她當真對我們沒有半分懷疑嗎?

莫言麵上的表情淡淡的,他點了點頭,答話道:“弦凝,你們小心些。”

弦凝大大勾起嘴角,朝莫言揚了揚手說:“放心吧,這廟會我每年都來,不少小販還都認識我呢。”

接著她又轉向我,月夜下她的笑容清麗動人,“姐姐,你是頭一次來廟會,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