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隻覺緊握成拳的手被那大漢整個踩碎了。
冷汗在霎那間冒了上來，我渾身發抖，牙齒幾乎咬破嘴唇。
“這樣就受不住了，那……”
女人的下一句話沒能說完，房間的門被人“砰”的一聲踹開，有人像風一樣衝了進來，竟然直接一腳踢翻了踩著我的彪形大漢。
重物墜地的鈍響拉回了我的神智，我抬起頭，摩挲的淚眼中衝入一個修長的影子，那一瞬間我想到了莫言，以為他終於來救我了。
可是，當女人也被踢翻，當他蹲下身抱住我，連聲叫我的名字時，朦朧的視線才告訴我，那不是莫言，而是福臨。
我咬著唇，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怎麼都不明白，為什麼此刻出現的人會是福臨，而不是應該接到消息的莫言。
“雅嫻，別怕，是我。”福臨的聲音仿佛帶著顫抖，他緊緊抱著我，眼中的疼惜和後怕鋪天蓋地地翻騰著。
我心中痛到無法呼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抱住了他的脖子，就像是掉在海中的落難人緊抓著最後的救命浮木。
“沒事了，別哭，雅嫻，沒事了。”他的吻落在我的耳邊，他陪著我一起顫抖，他甚至比我更害怕。
我的淚一滴滴落在他的脖子上，我咬緊唇，用力點頭，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還好他來了，還好他來了。
“******，哪裏來的……”那壯漢爬起身，衝著福臨就想開罵，結果話剛起了個頭，就被人一個巴掌打得再次翻在了地上。
我認得那人，那次福臨帶我去香山時，他是侍衛隊中的一人。
福臨在這時脫下了身上的披風給我披上，一把將我抱起，沒有再說一個字，轉身走了出去。
醉月樓的大堂裏現在一片寂靜，客人全都被趕了出去，鄂碩大人站在大堂中央，身後跟著一隊侍衛，王媽媽縮著脖子站在他麵前，臉色慘白，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沒有在人群中看到莫言，那一瞬間，我說不清自己的心境發生了怎樣的改變。
福臨沒有去理會鄂碩大人和王媽之間的交易，抱著我徑直走出了醉月樓，樓外圍了無數看熱鬧的人，我在那裏麵看到了雲姨和不少鳳翎樓的姑娘和常客。
他們看到我，全都滿臉震驚，我本想努力朝他們露出微笑表明我沒事，可邊上太多陌生人，我根本笑不出來。
福臨抱我上了馬車，我們坐穩後，馬車很快就行駛了起來。
我到此刻終於從驚魂不定的狀態中恢複過來，放鬆了繃緊的神經，對他說：“福臨，謝謝你。”
他皺起眉，拉過我被踩得又紅又腫的左手，心疼地看了很久，又攬著我靠在他肩上，沉聲說：“雅嫻，抱歉，我來晚了。”
他的低喃讓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差點落下來，他不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怪我作出荒唐的決定，卻反過來向我道歉，說他來晚了。
而我呢？我早就忘記他在柳府外安排了人手，我根本沒想過他會出現，一出事，我滿腦子隻想到莫言。
一想到這一點，我心中充滿了矛盾，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隻知道我心中的天枰似乎有了起伏，而我原本以為已經做出的決定，現在重新開始動搖。
“你……是從宮裏趕來的嗎？”我看到福臨衣襟上有兩個扣子沒扣好，袖口也卷得有些淩亂，忍不住開口問。
他順著我的目光注意到了自己的儀容，失笑地搖了搖頭，抬手去扣扣子，邊答話道：“嗯，正巧在和鄂碩他們商談邊疆的戰事，聽到回報，就和他一起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