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跟在王溜溜身後,看著她纖弱的身影,邁著無力而飄忽的腳步,整個人就像是被風幹的一片魚片,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到爪哇國去。
有幾次,我想走上前去,與她並肩而行,又怕她看到我時,會增加無謂的煩惱,所以我隻能規規矩矩、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而我的後麵,被昏暗的街燈剪接出一條長長的黑影,托在地上醒目地勾勒著悲傷的線條。
冷風串通了黑夜的陰險,漫無邊際地吹來,我不由得裹緊了外套,雙手環抱在胸前取暖,但下一秒,我又毫不猶豫地將外套給脫了下來,然後從王溜溜的身後悄無聲息地給她披上去。
當我的手從她肩膀上移開之時,我的外套便被她無情地扯到了地上,接著便聽見她陰冷的聲音:“誰稀罕你的虛情假意!虛偽的男人!”
我無奈地笑了笑,拾起外套,拍了拍上麵的塵土,然後穿在身上,想著你不稀罕正好!我自己還冷得厲害呢?
回到中心大樓宿舍的時候,王溜溜直接將自己關在了門裏,將我關在了門外,我抬手想敲門進去,但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既然她想一個人靜一靜,那我還是不要多此一舉去打擾她的心情吧!
於是我隻能站在走廊裏,清冷地麵對夜涼如霜的“愛戴”,平常這個時候,我該躺在舒服的床上,抱著柔軟的被子,與美夢一唱一和地進行眉來眼去的勾搭才是,然而今夜……
也不知站了多久,我實在受不了了,便決定回劉偉的病房去,至少那裏還有暖氣伺候著,若是待在這裏一整夜,隻怕第二天,我會成為一具名副其實的僵屍先生了。
就在我準備離去時,忽然聽見房門裏傳來哭泣的聲音,這是王溜溜特有的哭聲,也隻有她的哭聲會像泉水潺潺般細膩卻又讓人聽了心碎,我不忍離去,怕她哭過之後會想不開,萬一做出驚天動地的傻事,那我毫無疑問便會登上千古罪人的排行榜了!
我本想隔著房門勸慰她兩句的,後來一想,讓她哭一哭也好,或許哭過了,就會想通了,於是我倚在門上,點燃一根煙,迅猛地抽上一口,再迅猛地吐出來,也隻有這樣,我才能不被她的哭聲折磨的死去活來。
本以為王溜溜哭一會也就過去了,怎奈她的哭聲像是安裝了複讀的功能,幾個小時都不帶休息的,而我便在這幾個小時裏,不停抽煙,不停跳躍,不停對抗痛苦的強~暴。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了,我慶幸自己還活著,側耳傾聽,房門裏麵也似乎安靜了,這死妮子終於哭累了,我一顆懸著的心總算安穩了些,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李胖子的電話。
十多分鍾後,眼睫毛上還掛著滴溜溜的眼屎的李胖子出現在我麵前,這家夥有著好吃懶做的本性,再加上他家境富裕,所以才修成了今天這副龐大的身軀,人家朝水裏吐一口痰,是清湯寡水的,他朝水裏吐一口痰,那水裏便會泛出大麵積的油花,我想若是把他宰了,肯定可以養活一家煉油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