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夜這輩子從來沒有遭過這種罪。
滿身是泥濘,身上的衣服全部被雨水淋得濕透,雙手承受著舒眠的重量。心理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心中無由的恐慌。情勢是不容他多加思考的。
他將車裏後座上舒眠的背包拖了出來,舒眠的包裏不但有換洗的衣物還有一個小型的急救箱。
舒眠感受腦後如針般的灼熱刺痛,費力的睜開眼睛。外部的日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霧。
舒眠看到一個人,卻看不清他的麵目,他不停地拍打舒眠的臉頰:“舒眠,別睡,別睡。
舒眠神情恍惚,無法思考,隻感受到後背和後腦勺無比灼熱的疼痛。她怎麼會在這兒?這又是誰?
眼前的人影不停的恍惚,腦後的刺激和後背的刺激來得更猛烈。
“痛……”舒眠嘶啞的開口,聲音像是斷了的弦。
舒眠整個人靠在林子夜的肩膀上,林子夜環抱著她,讓無力的舒眠依靠著自己,自己則以別扭的姿態處理她的傷勢。
林子夜輕輕扒開舒眠的頭發,努力分清哪裏是傷口,哪裏是血水。
後腦勺持續脹裂的火熱的疼痛,舒眠漸漸被這疼痛清醒,眼睛也慢慢習慣了日光。
她的下巴無力的搭在林子夜的肩頭,頭發不斷的滴落著帶著血色的水滴。林子夜仔細的給她處理傷口,往棉花上倒著酒精,然後盡量輕柔的擦拭舒眠腦袋上的長長的傷口。
盡管林子夜的動作很輕柔,可是舒眠沒有防備,痛得輕喊了一聲,腦袋往林子夜的脖子拱去。這一拱又牽扯上了背後的傷口,全身又是一僵。
“別動。”林子夜扶著舒眠的頭。
舒眠痛的呲牙咧嘴,眼淚都要出來,後腦勺像是被放在火燒灼燒,火辣辣的疼痛,“痛。”
“不痛是不可能的,忍著。”也隻有林子夜才能說出的安慰話語。
就算林子夜嘴巴上這樣說著,但是幫舒眠處理傷口的動作卻更加輕柔了。
舒眠頭一動不動的靠著林子夜,也不吭聲兒。舒眠眼睛正好可以看向車子的地方,車子已經斜倒在地,殘破不堪。
背後的傷勢已經讓舒眠無力思考其他,隻覺得心中無盡的悲涼。這麼一個了無人煙的地方,又是這麼一個慘絕人寰的天氣,舒眠隻覺得恐懼在心中無限的放大。
這麼一想著,加上背後熱辣的疼痛,忍不住掉了眼淚。
舒眠的鼻息就在林子夜的耳邊,林子夜很快就發現了舒眠的不對勁,以為她是怕疼。
林子夜出乎意料的出言安慰,“很快就好了。”
舒眠聽到林子夜的安慰,像是找到了發泄口般,淚水流的更加凶猛,就像開了閘的洪水般。
舒眠這樣趴在林子夜身上,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靠著林子夜。忘記了以前兩人尷尬的關係,也忘記了兩人之間的隔閡。
兩個人都不說話,舒眠隻是這麼哭著,嗓子發不出聲音,整個人的氣就像掉在嗓子眼兒那。
林子夜想拍舒眠的背幫她疏通一下氣,卻又看見舒眠滿是泥濘和血水混雜的衣服和傷口。
“等會處理完幫你換件幹淨的衣服。”
正說著,林子夜將舒眠的破破爛爛的衣服給撕爛,然後給她包紮。
舒眠嘴巴嚅動想開口反抗一下,又覺得現在的情形出口顯得太矯情。
很快就包紮好了,林子夜扶著舒眠的肩膀讓她斜靠在樹上,轉身過去翻包,將舒眠包裏幹淨的衣服拿出來。
舒眠這才算是清醒過來真正的看清林子夜。
滿身的泥濘形容狼狽萎靡。身上的衣服汙垢滿是,像是一塊破抹布,就這麼濕濕的貼在他的身上,臉上一樣是灰蒙蒙的一片,手臂上還有已經幹涸了血液的一道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