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慣滿漢大席的,興許會心血來潮品嚐一下野菜、糙米的滋味,體驗一下生活、調節一下心情。
但對習慣於小米、窩頭的,盡管你再豪爽、再熱情的請他吃頓海鮮大餐,他也絕對會吃的戰戰兢兢、食不經味,完全找不到應有的感覺、享受。
我此時此刻的心境便是這樣的,想要推脫,卻又經不住誘惑、架不住向往;想要接受,卻又顧慮重重、心有餘悸。
“把你想的美嗬!”馨兒笑嘻嘻的捏住我的鼻子,搖了搖道:“人家是發愁夢想太多,又都喜歡的不得了,不知該先實現哪一個好。”
但她滿眼裏,分明流露著因錯誤理解我的緊張,而閃動的欣慰、快悅、滿足!
我不禁立時汗顏無地、焦措無促起來。
“人家想當一名歌唱家,能站在澳洲悉尼歌劇院裏放展歌喉;還想當一名美術家,將自己的畫掛在巴黎盧浮宮內;還想當一名服裝設計師,讓自己製作的時裝飄揚在紐約最頂尖的T型台上……”
馨兒愈說愈興奮,眼眸中閃爍著動人的光彩。她舒展開雙臂,昂首邁步前行,仿佛要去擁抱整個世界、擁抱整個地球般振奮;又仿佛要去接受榮耀的光環、接受燦爛的明天般激動。
我默默望著她神采飛揚的在場中旋轉著、舞蹈著、歡笑著、憧憬著;不卑不亢的向在不遠的將來,定會蜂擁而至的鮮花、掌聲,頻頻執禮、問候。
我不禁欣慰的笑了,暗暗的為她祈禱、祝福,這亦是我唯一能為她做到的。
不經意間飯菜已做好了,端入餐廳、擺上桌麵,望著馨兒垂涎欲滴的模樣,心下不禁一陣忐忑。
這畢竟是我第一次正二八經的烹調操作,以前的飯食隻能算是為哄飽肚子瞎湊合。這就像會打架和會功夫一樣,全然是兩碼事。
雖然在途中我品嚐過滋味,自我感覺還蠻良好的,但就不知道合不合馨兒刁鑽的口味。
在我的脅迫下才去洗幹淨手的馨兒,等把滿手的水跡報複性的完全甩至我的臉上、身上後,才饑不擇食的抄起一大塊菜肴,滿滿當當的塞進嘴裏。
隻見她鼓漲著通紅的麵頰、艱難的咀嚼著、一雙大眼睛咕嚕咕嚕亂轉著、手裏打著節拍比劃著。
“到底怎麼樣?好還是不好?”我緊張焦慮的望著她,迫切的問道。
但她的回應卻是異常凜厲的一腳--她噎住了!
我滿懷歉意的又是送水、又是捶背。終於迫使她囫圇吞下口中食物,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座椅上,直喘粗氣。我也長長的出了一口大氣,頹然的擦了把冷汗。
“真是太棒了!”馨兒猛的一躍而起,振臂高呼了一聲,隨即又撲向肴饌,大快朵頤起來。
真當我是傻的哇?都噎成那樣了還叫棒?就算再差勁也用不著這麼誇張嘛!《食神》我也是看過滴!
“慢點吃、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幹嘛那麼急。”我哭笑不得著輕拍著馨兒的後背規勸道。
雖然信心備受打擊,但瞧著馨兒奮勇殲敵的幹勁,心下不禁激慨萬千、滋味種種湧上心頭……
“馨兒--!馨兒--!”
這時突然有幾聲略帶焦急、緊張的女聲,由遠至近的響起。
緊隨著一陣淩亂的高跟鞋“鏜鏜”緊響,一名神情慌亂的雍容貴婦,快步小跑著踏進餐廳。
我連忙斂神正襟坐起。馨兒卻像受難般摞下將菜肴堆的像寶塔般誇張的飯碗,蹙眉長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