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棍就是一根包皮很厚的鐵疙瘩(1 / 2)

生活就像是被虐待,如果無法反抗的話,那就好好享受。如果無法享受,那就冒著受虐狂的惡名,裝著享受吧。

——前記

很多年之前,胡平在一個小城讀高中。某天晚上,兩個小混混喝醉酒後跑到遊戲廳奸殺了看遊戲廳的小姑娘。第二天,胡平就被虎背熊腰的體育老師叫到了辦公室,後者笑容可掬地問胡平最近為什麼沒有打遊戲。胡平記得他似乎還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給自己發了一根煙。他當時認為那個原本並不熟識的體育老師是真心和自己交朋友,後來才知道他們說話的時候在另外一個房間裏窩著幾個公安,一旦他說出什麼不對的話,立刻群起攻之。事實上,胡平當時既不會打遊戲也不會抽煙,是個地地道道的好學生。他們找上胡平的原因僅僅是由一個現場一個腳印,似乎是通過什麼手段得到了疑犯的身高和體重範圍,剛好胡平很符合條件。

即便對法律很陌生的胡平也明白當時體育老師的手段叫做誘供,似乎是違法的事情。不過據說現在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多。這一次胡平又被牽扯進來,可這一次這些人已經用不著像體育老師那樣佯作笑臉。直接就開始了苛刻的審訊。

胡平其實是知道一些他們的手段,中學的時候他認識一些小混混,據那些進去過的小混混講,一旦被抓,首先就要被脫guang褲子,警察拿著電棍電小雞雞——胡平心裏還是很擔心這一點的。在路上,他甚至忍不住想要開口問一下,首先是因為不好意思,其次又擔心他們原本沒有這樣的打算,自己這樣問一定提醒了他們。就這麼忍住了。所幸,那些人也沒有那麼幹。

他們先是問胡平和馬豔紅的關係。胡平照實回答,但是他們似乎並不滿意,並且拿著警棍打胡平。胡平其實是個很沒有氣節的人,於是就造謠說自己和馬豔紅有一腿。他們對這個答案看上去很滿意。但是胡平心裏開始犯嘀咕,自己這樣瞎編亂造的話,會不會真把殺人的罪名背上呢?這是個大問題,而更大的問題在於膽小的秉性已經暴露無遺,為了避免挨打,他寧願招人昨天晚上和老天爺一起吃的晚飯。

他們問:“你究竟為什麼要殺害自己的戀人?”

胡平說:“我沒有殺,我也沒有戀人。”挨了一警棍之後,馬上改口說:“我並沒有殺害我的戀人。”

他們問:“為什麼說話前後矛盾?”

胡平說:“我害怕……”挨了一警棍之後,馬上改口說:“我害怕挨打。”

他們問:“你和劉辛是什麼關係?”

胡平說:“他是我朋友。”挨了一警棍之後,馬上改口說:“他是我兄弟。”

打他警棍的是一個幹瘦的年輕人,下巴大的好像一個暖瓶。最裏麵時常說一句:“王八羔子!”有一次他不打胡平的時候,胡平善意的警告他不應該一直罵人“王八羔子”,那個小夥子解釋說他並沒有罵人,“你本來就是王八羔子,我就是在稱呼你而已。”頓了頓,又說:“所有的罪犯都是王八羔子。”

到晚上的時候,這個年輕人下班。這個時候身邊提著警棍的會換幾個人,但是胡平一個人也記不住。挨了一天的打他也覺得累了,總想睡覺。那些拿著警棍的家夥就一直在一邊捅他,電他。胡平想睡覺的時候任誰也擋不住,他知道那些人想把自己弄醒,就故意裝著不理,越打越裝,越裝越打,老天開眼,胡平暈了過去,終於能夠休息一會了。

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胡平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正蜷著身子窩在椅子下麵,脖子很別扭地扭曲著,呼吸也覺得困難。這種姿勢睡覺的話自己一定打呼嚕了。他看了看身邊,那個大下巴的年輕人已經上班了,正蹲在自己旁邊擦皮鞋。一邊擦皮鞋一邊說:“我就給你們說不行,那是對付貪官的招數,像這種受過苦的家夥根本沒用。直接就一頓打。”旁邊一個警察問:“他不是貪官嗎?”

“他看上去像嗎?”這個年輕人蹲下來,用下巴頂著胡平的臉說:“小子,你犯得什麼罪?”

“我沒罪。”胡平笑著說,“你們一定弄錯了。”

“沒罪?”大下巴說著拿著自己的皮鞋在胡平臉上蹭來蹭去,“你個王八羔子沒罪?你們這些王八羔子都沒有罪?那他媽老子就有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