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謂公正,就是對懦弱的一場謀殺(1 / 2)

懦弱是一種偉大的力量。

——前記

胡老漢被族裏麵的人接了回去。胡老太也隻在醫院賠了胡平一天就匆匆趕回置辦喪事。胡平在醫院,連親爹的喪事都不能參加。在出殯那一天,他躺在醫院的床上,想象著自己披麻戴孝,拄著哭喪棒給老爹摔盆。老爹因自己而死,而自己還不能幫他老人家送終,想著想著不由得悲從中來。

胡老太太一向硬實,然而這樣的巨變還是有些承受不了。自這之後落下個咯血的毛病,不久之後也與世長辭。臨死之前,她把胡平叫到跟前,死盯著胡平說:“平子,你以後要好好過日子,別跟老天爺犯擰,誰都擰不過命。”胡平不說話,隻是死死地握著娘的手。老太太急眼了,臉憋的通紅使勁說:“你給我說,要好好過日子!”說完就咯了一口血。胡平大哭起來:“娘,我好好過日子……好好過日子……”老太太已經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胡平的話。

娘去世之後,胡平把村裏的事情委托給自己的叔伯,然後又回到了東城。回到那個曾經住過的出租房裏頭。房租已經過期,但是被褥都在裏麵,房東還是講些人情。不過房東對他的態度明顯有些不對勁——仍然是看待殺人犯的眼光。

胡平又回到自己的公司,找到部門經理。聽說胡平回來,整個公司都炸了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過來噓寒問暖,難免要罵上幾句警察黑白不分。

“回來就好。”經理吧胡平叫到自己辦公室,笑著說:“這樓層出了這樣的事,想要搬家,你要遲點回來就找不到我們了。現在也好,好好上班吧。”

胡平說:“經理,我不想上了。我來這裏是想拿我一個月的工資和押金。”

“不上了?”經理問:“找到好去處了?”

“沒有。就是想拿我的工資。”

“錢不成問題,現在財務上就能給你。”經理沉吟說:“不過,這件事我們都是受害者,應該互相支持,互相理解。如果你願意的話,前麵的日子可以算是帶薪假期。”

“馬上快過年了。”胡平說:“我想回家。”

剛一離開公司,小辛就打電話過來。他問:“回來了?”胡平說:“是。”他問:“心情好點沒?”胡平隻是苦笑一聲。小辛也笑笑就把電話掛斷了。

在出租房裏,胡平一直躺到晚上才出門。出門剛走了幾步,就聽身後有人說:“請我吃碗麵,今天晚上我就陪你。”胡平轉過身來,還是那個女人,還是那身裝束。他問:“又沒飯吃了?”女人笑了笑,“主要是因為喜歡你。”胡平問:“你差不多四十了吧?”女人說:“三十九。”

胡平掏出錢來遞給她,說:“你去買麵,我在這裏等你。”

女人回來的時候以為胡平已經不在那裏了,沒想到胡平還在,不但在,而且牽著她的手上了樓,進了自己的房間。胡平把門插上,然後就親那女人的嘴。邊親邊問:“先做還是先吃麵?”女人一把推開胡平,獨自坐到床上抽泣起來。她說:“對不起,我有病。”

“有病?艾滋病?”胡平拆開一包麵。

“不是,我沒那麼壞。”女人解釋說:“隻是梅毒。得了這種病,越嚴重就越想做,越嚴重就越沒人做我的生意。”說完她解開自己的褲子給胡平看。她叉開兩腿,有點腥腥的味道。黑色的**下邊有兩個紅色的瘡口。胡平說:“你得多吃青黴素呢。”女人笑著把褲子穿起來,“還以為你是老實人,很懂啊原來。”胡平笑著說:“我是學醫的。”

電話響了,小辛打來的。他現在就在樓下麵。和他一起的是一個小巧白淨的姑娘,紮著根馬尾辮子。小辛說她是他媳婦。他指著床邊那個正吃麵的女人問胡平:“這是誰?你姑姑嗎?”胡平笑了笑,說:“我女人。”話音剛落,女人把剛吃到嘴裏的麵一口吐了出來。

胡平問小辛說:“大偉最近怎麼樣?”小辛搖搖頭說:“已經不在那裏幹了,那些人老是找他的麻煩。我勸過他好多次讓他走,現在估計真的走了。”胡平說:“不,大偉不會走的,他和我不一樣,他不是膽小的人。”小辛說:“你是膽小的人?”胡平說:“我是膽小。大偉總想著報仇,我因為膽子小,隻想著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