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將李亦芯的墨綠禮盒轉手給趙昱的瞬間,傅一宣掉了包,換成了事先準備好的竊聽器手鏈,是托葉晨做的。和上次去蔣明申家身上帶的耳墜子竊聽器是一樣的技術。那日去蔣家,傅一宣故意讓李亦芯拿欲送給於倩的禮物給她看,暗自記下了大小款式。出乎她意料的是,葉晨竟能做得一模一樣。禮物是李亦芯的,送是趙昱送的,她交接的時候二人都在場,所以,就算被發現了也懷疑不到她身上。
耳機裏時不時摩擦的cici聲。傅一宣心裏煩躁。竊聽於倩本出自她的好奇心。於倩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她並不關心。她現在滿腦子都想著如何將母親救出來。
耳機傳來的有節奏的輕響,似靜寂小巷裏的鞋跟聲。
接著是一陣安靜。
傅一宣正想關掉,卻忽被耳機裏傳來的冷厲聲音嚇了一跳。
“怎麼才來!金爺等了好久了。”是個冷厲的男人聲音。
“嗬,步雲川……姐的事輪不到你管……哼——”回答人聽聲音是於倩,聲音不複平日的活潑外向,森冷妖嬈。
“步某‘現在’是沒有資格管齊小姐的事。不過……今後的事誰說得準呢,你說是不是,哈哈哈——”陰寒笑聲回響在空曠的空間,回聲陣陣悚然。
於倩冷哼一聲,接著有推動鐵門的聲音。
“小敏,你怎麼才過來。”是個男人的聲音,並不顯老,約莫是個中年人。
“金爺,您可真健忘,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金爺嗬嗬笑了兩聲。聽聞那語氣,與於倩關係甚密。
“你唬別人還行。你生日早過了。”
“金爺還記得我的事呢。”
片刻的安靜後,金爺開口道:“那女人沒抓到。”
“沒抓到?怎麼回事,不是個毫無反抗力的瘋子嗎。”
“人是沒抓到,不過……那幾個草包倒是帶回來條有意思的線索。”
“哦?”
金爺笑一聲,沒再說,叫人那他口中的“草包”帶來。
大約一分鍾後,幾個男人的聒噪求饒聲。
帶來的幾個男人說,沒有抓到瘋女人,卻在合院裏發現了同去找瘋子的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有一張很美很美的臉,九月初的時候還在離警局不遠處的蓮花巷子裏和他們發生過爭鬥……
耳機裏傳來的談話清晰。傅一宣緊壓胸口,心髒跳得發痛。後怕、驚懼如暴風雨席卷,一如六年前那一夜驚魂追殺。
這群人,應該不是李家的……
到底有多少隻黑手拿刀抵在她背!李家人,葉晨,還有這“金爺”。金爺,是不是當年追捕他們一家的人?她似乎聽見有個陰寒的聲音說了一句“我們‘蟒’是不會屈從與任何人的,金爺,你也是蟒裏的一份子呢。”那陰寒聲音,像是之前那個姓步的人。
“蟒”。那組織叫蟒?
今天在閻王眼下走了一遭自己竟還渾然不曉。
傅一宣告訴自己不要亂了陣腳。自己已經完全換了模樣,不會輕易被認出。她現在是蔣雨萌!不是傅一宣!
她得想辦法把蔣雨萌的身份坐實。不然,很容易被人懷疑被查出。蔣雨萌常年不出現,隻與蔣老爺子一起生活。如果蔣老爺子出麵證實就是實實在在了。可,他怎麼可能會出麵。承認了傅一宣是蔣雨萌,那他的女兒,真正的蔣雨萌就是假的了。
傅一宣越想越不安。她現在可謂是危機重重四麵楚歌。李家李仲明已經開始懷疑她,好在她暫還沒打算動李真真,她暫時還沒異動。李亦芯說警察張力那兒又有了凶手的證據。母親被葉晨劫走,不知他要威脅她做什麼。於倩金爺、那叫做“蟒”的組織,又是要作何?
一直謀劃複仇害人的她,現在才意識到。最後是誰害人,或許還不一定……
先下手為強。就算無活路,她也要拚死掙紮掙紮……
那叫“蟒”的組織咱不能動,不光不能探,反而要盡量避開。她現在要做的,是找到母親。隻能從葉晨身上下手。當然,仇也要報。李家,饒你是凶虎惡蛇,我也要一步一步將你瓦解……
傅一宣沒有吃飯,頭昏沉沉,大概是淋了雨的緣故,直接躺床上睡了。再急再怕再險也要睡覺。
躺著朦朦朧朧,發起了高燒。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雨淅淅瀝瀝下。一個人影進入傅一宣的房子。
傅一宣燒得模糊的眼睛微睜,昏暗的光線,似有一個高大的人影立在床前。接著身上好像有些動靜。是誰?葉晨麼?葉晨才有這裏的鑰匙……
傅一宣腦子痛得厲害,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