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恣意自得地坐在沙發,左手臂長剌剌地擱在沙發上,左手拿遙控器調電視節目。
傅一宣從樓上下來。
“昨天才淋了雨,今晚又濃妝豔抹的,是要上哪兒勾引男人去啊?”
傅一宣涼涼撇了他一眼,自己走自己的。她今天,要去會一個人。
葉晨見她不理他,知道昨天她必是恨極他,也不像平日那樣嬉笑戲弄她。這得緩兩天。
傅一宣臨出門,似想起了什麼,身形頓了頓,道:“你也不問問我燒退沒退麼?”
“燒?你發燒了?”
傅一宣冷笑一聲:“沒有。”
昨天晚上的人,不是葉晨。可,不是葉晨的話……那又是誰呢?早上起來她雖然依舊力乏,但燒已經退了,明顯是吃過藥的。四處無痕跡,而且她抽屜裏的藥物一粒沒少。說明那個人來之前就知道她發了高燒,帶來了藥。昨晚若要殺她抓她,是最好的時機。那個人沒有抓她……他不是來傷害她的。他大半夜的特地來照顧她,該是極關心她的……她熟識的男人,僅有葉晨。那個男人會是誰?
傅一宣突然想起了二十多天前,她剛住進威尼斯印象時,那半夜梧桐影下窺視她的人。能關心她的人……難道,會是程君澤?那個並不太熟悉的父親,六年前在她們母女“屍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將情人私生女扶正的人?
傅一宣冷哼一聲。
知道逃不出葉晨的監控,傅一宣也懶得躲躲藏藏了。直接叫了葉晨派給她的司機,開車往市裏一個名為“星期九”的普通酒吧。
酒吧裏吵雜,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傅一宣身著休閑的長衣長褲,紮了馬尾,裝了假劉海發片,長長的,擋住眉毛,臉上濃妝厚粉。化妝的時候故意將唇化厚了,眼尾向下拉了拉,與平日的樣子大相徑庭。再者酒吧裏燈光並不十分明朗,眨眼一看隻知是個長相還不錯的非主流女孩。
傅一宣坐在角落的沙發。她約的男人還沒來。那個男人姓江,叫江哲旭。
這間酒吧設施場地服務都一般,但來這裏的人不少。聽旁邊的人嘰嘰喳喳討論,似乎是因為這兒的樂隊駐唱很火。
傅一宣其實是第一次來酒吧。剛坐下沒多會兒,來了一男服務生,簡單的問了幾句,傅一宣隨便點了些東西。可沒過多久——
“這位小妹,你要喝點什麼?”
來人是個女子,約莫二十來歲,一雙鳳目眼尾上挑,臉是鵝蛋臉,發至肩下胸上,發梢微彎。傅一宣打扮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所以對方叫她小妹是在情理之中。
“我已經點過了。”
“哦,這樣啊。那不好意思,打擾了。”
女服務生走後,台子上樂隊已經擺好了樂器。三個男人。或者該叫兩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個十七八的少年。高個子的黑發男人彈電子吉他兼主唱,另一個栗色發男人是貝司手,墨紅色發的少年則打架子鼓。主唱知性,貝斯手冰冷,少年可愛。傅一宣多看了兩眼那少年,總覺有幾分熟悉。
之前那男服務生迅速端來傅一宣點的“血腥瑪麗”。
“打架子鼓的少年叫什麼?”
男服務生沒有絲毫遲疑,大概是回答過很多次此類問題,一口氣說得個清清楚楚,把傅一宣沒問的都答了:“真名叫什麼不清楚,我們都叫他阿雨,主唱帥哥叫紅瀾,貝司帥哥叫阿和。小姐,需要我幫你問他們聯係方式嗎?”
“啊?哦,不,不用了。”傅一宣會裝大小姐那套架子,卻不太擅長卸下“蔣雨萌”身份後的普通人社交,缺少些正常女孩的生活經驗,就算再回裝也難免有時候顯出一點不自然。
服務生對她有好感,於是又殷勤的多關照了幾句,無非是誇讚酒吧如何好,樂隊如何妙,傅一宣多麼美,以後一定要常來。傅一宣不是個有耐心應付的人,正想冷臉將他趕走,卻聽服務生說——
“樂隊啊還有個非常豪氣的名字,叫‘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