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邊那支有些發舊的發簪一時沉默,看著眼前人喊冤的樣子不由怒火中燒,猛地抓起簪子就衝她麵上扔了過去:“冤枉?如今證據擺在眼前你還有臉喊冤,周德海,立刻打發她去慎刑司!”
一聽慎刑司三個字秋兒麵上瞬間慘白,在宮裏當差的哪個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可怕,隻要進了慎刑司就別想出來,即便出來了那身子也廢了,不是大病一場便是落了殘疾。周德海得了吩咐就要去拉人,卻沒想到平時看似瘦弱的秋兒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竟把他推了個趔趄,不等周德海再次動手秋兒已然膝行著到我麵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裙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才起了歪心,求娘娘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周德海一看事態有點不受控製哪裏還敢怠慢,吩咐小路子小夏子一起動手將秋兒從我麵前拖走,誰知秋兒一隻手緊緊抓著我的裙擺怎麼也不肯鬆手,我被她大力扯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墨竹見狀護主心切上前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打在秋兒的臉上,“你手腳不幹淨偷了主子的東西現在還要害主子不成,還不快點鬆手!”
墨竹下手極重,不過兩下秋兒的臉頰便已腫起五個手指印兒,可她依舊死死抓著裙擺不肯鬆手,我被她弄得一時無奈隻得問道:“既然你說自己是迫不得已,好,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迫不得已,難不成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來偷東西不成。”
見我終於肯理她秋兒一陣激動,終於鬆開了手哭著說道:“奴婢從小父母雙亡,是奶奶將奴婢拉扯大,前些日子聽說奶奶得了重病需要錢抓藥,可是奴婢的月俸就那麼一點兒根本不夠,奴婢一時無法便偷了那珍珠簪子想要找機會托人送出宮去給奶奶叫她變賣了換些銀子,奴婢隻想給奶奶治病,並不是貪圖錢財,求主子饒了奴婢這次吧。”
她越說越傷心,我看那模樣倒不像是說謊,庫房裏那麼多東西,要說這支簪子該是最不值錢的,她若是真為了富貴大可偷個更好的,隻是偷就是偷了,便是什麼理由都說不過去,思忖片刻叫小路子小夏子兩人先放開她緩緩道:“若真是如此,念你一片孝心我可以饒你去慎刑司受罰,那簪子也一並賞給你,但德雅閣已然容不下你,你現在就走吧,我會告訴內務府是你伺候不當才攆了你出去,讓他們重新給你安排個差事。”
這樣的處罰已然是最輕了,至於內務府是安排她去幹什麼都已與我無關,原想著這樣的結果她該滿足,誰知這丫頭還不死心,仍舊不住的叩頭求饒,“不要,求主子別趕奴婢走,被各宮退回去的宮女隻能去辛者庫幹活,奴婢不想去那種地方,主子慈悲,求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從今往後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主子,再也不敢了……”
若說方才是覺得她可憐,如今隻覺得她貪得無厭,秀眉緊皺頗有些不耐煩,周德海見我這般知是心意已決,立刻吩咐小路子和小夏子兩人動手,“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拖出去。”秋兒還在那裏求饒,隻是這一次她再也沒有機會多說一句就被小路子和小夏子連拖帶拽的轟出了景仁宮。一時間耳根子總算清淨下來,鬧了這麼一下午吵得的我腦仁兒疼,想起給錦貴人的賀禮還未送便催著墨竹快去快回。
這廂秋兒被攆出景仁宮後仍是抽抽噎噎的不肯離去,直到墨竹送禮時出來看見又罵了幾句她這才順著紅牆根兒一路走一路哭著慢慢往內務府磨蹭著去,她後悔自己一時糊塗拿了主子的東西卻又有些埋怨莊嬪不近人情,直到一不小心撞上了人才回過神來,抬頭看清是誰後心裏不由暗暗叫苦,麵前站著的不正是如今得寵的寶貴人麼,自個兒今兒是倒了什麼黴又衝撞了這位小主,若是她追究起來難免又要受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