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柳月和我一樣,是執著的人,而且,柳月在某些方麵似乎比我更加執著,她是一個執著而倔強的理想主義者,她從不肯屈就,從不肯將就,從不肯屈服,這一點,柳月比我強。
而且,柳月苦難的人生經曆造就了她挫折和磨難之中永葆樂觀的性格,特別是最近,她時不時會在我麵前自然不自然地流露出那曾經熟悉的孩子般的頑皮和桀驁的野性。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用笑容和豁達裝禎了她的生活,用熱情和忠誠經營著她的友情,用理解和包容嗬護著她的朋友,用默默深切的思念和回憶享受她縹緲的愛情,坎坷多難的人生經曆填寫了她苦難滄桑而又美麗執著的人生……
我的心隱隱痛著,從柳月身上,我感悟到,人生就像一次旅行,不在乎它的目的地,隻在乎旅途中的風景和那份心情,給心靈多一些釋放的空間,給生活多一份坦然的態度,生活就會變得多彩。而柳月帶給我的人生的感悟,如一縷春風,似一碧清泉,在經曆中增添了一種心情,讓我更深地明白生活的真諦。
我懵懵懂懂地胡思亂想著。
“喂——思考什麼呢?像偉大的哲學家?”柳月抿嘴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輕鬆。
“哦……”我回過神來,看著柳月:“沒什麼,在想稿子的事情。”
“嗬嗬……不用這麼辛苦啊,這稿子對你,小菜一碟,關鍵是你路子通了,就很容易了……”柳月嗬嗬笑著:“對了,那晚,我在江邊遇到你,小許沒有什麼誤解吧?”
“沒有。”
“那化妝盒和衣服小許喜歡不喜歡?衣服合身不?”
“喜歡,合身。”
“小許應該好好獎勵獎勵你吧?”
“嗯……”
柳月見我這麼簡短的回答,很明顯是不想談這個,自己也覺得有些沒趣,一會又說:“昨天,我聽楊哥說,小許想辦一個英語補習班,很好啊,既能搞創收,還能鍛煉自己,走出校園,多接觸社會,對她的成長很有好處的……”
“是的。”
“楊哥說了,他會盡力幫忙多找一些人來學習的,現在學外語也成了時髦啊,很多領導幹部連英文字母都不認識……聽說是老三的主意,這個老三啊,我看很有些經營頭腦,人小鬼大,說不定哪天能成就一番事業,當然,需要有一個合適的平台……”柳月又說。
我當時沒有想到,柳月說的這話日後竟然得到了驗證,而這個平台,竟然是柳月給提供的。
這世界很大,大到讓我看不到未來,又很小,小到總是狹路相逢。
從柳月辦公室回來,我先去了報社,雖然離職了,但是這辦公室還是可以去的,我又沒有被開除,再說了,即使同事們帶著這樣或者那樣的陽光看我,那也是不可能長久回避的,人總要麵對現實的,我總不能因為怕見人而辭職吧?
半個多月沒進報社院子,一切都還是那樣熟悉,院子不遠處,馬書記和梅玲親自操辦的報業大廈正在拔地而起,已經到了接近20層,宿舍樓的高度也正在茁壯成長,隆隆的機器轟鳴聲似乎在宣告著報社正在馬書記的帶領下走進新時代。
雖然大樓正在建設,但是也已經成為報社飛速發展的一個見證,但凡來了領導和客人,馬書記總要在梅玲的親自陪同下帶領他們去參觀報社的兩項偉大工程,指著高高的混凝土鋼筋結構的樓架子向領導現場彙報著報社適應市場經濟新形勢所取得的新成就。
楊哥說的不錯,領導出政績都喜歡建大樓,弄排場,這座辦公大樓成為了馬書記的政績工程,宿舍樓成為了馬書記的溫暖工程,這可是擺在台麵上的政績。而且,還有背後看不見的好處。
這也似乎符合張部長的心意,因為張部長也經常帶領外地的客人和上麵來的人到施工現場指指點點,轉悠一圈,仿佛在敘說著江海新聞事業在他的帶領下取得的非凡業績。
這座大廈,成了江海報人和張部長的驕傲。
當然,這裏麵梅玲的功勞必不可少,這些場合都離不開梅玲,張部長也沒有少了對梅玲的讚揚。
這些,都是我聽到和看到的。
進了辦公樓,我夾起尾巴,沿著樓梯三步並作兩步就往辦公室奔。
剛到二樓,就聽有人叫我:“江峰,過來!”
我忙停住腳步,一看是馬書記,正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我。
我忙過去:“馬書記!”
“去南方回來了?”馬書記問我,口氣似乎在責怪我回來為什麼不先向他報個到。
“剛回來,我剛去了趟宣傳部,正打算回辦公室整理下思路接著要找你報個到……”我說。
馬書記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吧。”
我跟隨馬書記走進辦公室,馬書記坐到自己寬厚肥大的老板椅裏,點燃一顆煙,輕輕吸了兩口,在嫋嫋升起的煙霧裏看著我,指指對麵的椅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