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龍的下跪,就如同被推倒了的多米諾骨牌,引發了一連串的反應,早已兩腿發顫嚇破了膽的眾人,轉眼間卟嗵卟嗵跪了一地,甚至有的人嚇得頭都不敢抬。
“在下蕭東龍,不知高人在此,有得罪之處,尚請恕罪。不知我等何處得罪了高人,還請高人指點迷津。”蕭東龍雖然跪下,卻不失梟雄本色,沉著地放低姿態,打探對方的根底。
“何處得罪了我?明知故問!派這槍手去射殺羅薇的是你吧?”年輕人拎著淩空倒掠而回的風猴老四,在其身上輕拍一掌後順手擲在地上,風猴老四頓時癱坐在地上,動也不動,臉上一臉灰敗的驚怖表情。
“是我!”蕭東龍目光一凝,心頭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心知對方找上門來,斷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索性光棍地認了下來。他知道就算不認,對方也有辦法讓自己認,為免受痛苦,還是配合一點比較好。
“為什麼要殺她?”年輕人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平靜地追問道。
“因為她擋人財路,壞了我一宗很大的買賣。”感受到年輕人的目光,雖然平靜,卻如同一把犀利的劍光直射進自己心窩,讓蕭東龍一陣心驚膽顫,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在年輕人麵前不敢有絲毫的偷奸耍滑,老老實實地交待了動機。
“哦?一宗很大的買賣?什麼買賣?倒賣文物嗎?”年輕人淡淡地問道。
“……”蕭東龍聞言,沉默片刻,抬起頭看向那年輕人,咬了咬牙道:“成王敗寇!既然我等落在閣下的手中,蕭某認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年輕人目光閃過一絲異色,饒有興趣地看向對方。
“那槍手是我指使的,今天的布局也是我主持的,所有責任由我一力承擔,隻希望閣下能放我這幫兄弟一條生路。蕭某人感激不盡!”蕭東龍目光劃過眾人,最後落在那年輕人身上,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決然。
“大哥!……”“老大!……”聽到蕭東龍的話,眾皆愕然,他們沒想到平時一向心狠手辣的老大,竟然在這等生死關頭會一力承擔罪責,用自己的命,來為他們換取生的希望。
這一刻,蕭東龍在他們的心中真正地紮下了根;這一刻,他們真正認識了自家的這個老大;這一刻,他們真正地把蕭東龍當成了心目中的大哥。
眾人心中感動,互相對視之後,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上前兩步與蕭東龍跪在一處,齊聲道:“多謝大哥垂憐!我等願與大哥同生死、共進退!”
見眾人要與自己同生共死,蕭東龍心中感動,不過卻是更加急了:“諸位兄弟的好意,我蕭東龍心領了。有你們這幫兄弟,我蕭某人就算死了,也足以瞑目了。今天這事既然是我主使的,那我蕭某人就敢做敢當。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事諸位就不要跟著摻和了,否則,就是看不起我蕭某人,就是不把我蕭某人當兄弟!”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噤聲,一個個看向蕭東龍的目光中充滿了悲壯。
見眾人不敢再吭聲,蕭東龍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弟弟蕭東強身上,微微點了點頭。
“大哥……”蕭東強紅著眼,捏緊著拳頭,隻覺得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
身為宛城的黑道大佬,他何曾想過會有今天這麼憋屈的一幕?他又何曾想過自己也有被人踩在腳下的時候?更讓他感到憋屈的是,大哥明明是南河省黑道大佬,動不動就可以調動幾千上萬人為他做任何事,甚至為他殺人,但麵對這麼個可怕年輕人的時候,卻是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乖乖束手就擒,束手待斃。
這一刻,他好恨!他恨自己無能!恨自己太弱小!恨自己沒有強大的實力!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嫡親的大哥就這麼眼睜睜地死在眼前!
看著紅著眼渾身不自覺顫抖著的弟弟,蕭東龍感慨萬千,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輕歎了口氣道:“強子,我走之後,你也收手吧,帶著弟兄們轉行做正當生意。我名下的財產都交給你處理,希望你好好利用它們,不要再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黑道的盡頭是無盡的仇殺,我希望你不要沉迷下去,以免誤己誤人。弟兄們可都指望著跟你混飯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