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開會”這種掛著集思廣益羊頭的群體行為,往往會賣出更加不理智甚至荒謬的狗肉。曾有心理學實驗認為,開會的作用不在於促進溝通和理解,而是讓與會者更堅定原有信念。過分團結的會議將導致批判性思維的缺失,“群體極化”效應可能使會議決策異常極端和冒險,CRAB黨同伐異的天性也能把會議攪成一鍋糊粥。更糟糕的是,當人們參加會議時,他們的腦力會無意識地浪費在許多與理性決策無關的方麵:避免當眾出糗、長時間保持良好表現、小心處理和其他與會者的關係、努力維持自己在討論中的優勢地位,等等,其結果就是一旦參加會議,人們的智商便會明顯下降。身處團隊環境總會影響人的智力表現,這一點在“會議”行為中尤其突出。
沒過幾分鍾,魏俊也偷溜了出來,嘴裏叼著個空空如也的煙鬥,裝模作樣地嘬個沒完。二人相見,韋斯特瞟一眼緊閉的會議廳大門:“裏麵還在扯皮?”
魏俊“哼”了一聲:“沒完沒了。”
“大禍臨頭了還耽誤工夫。”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今天下午第一輪爆炸剛過,各地軍政要員立即行動,動用體製之力,首先把自己的家眷、財產、寵物……統統轉移到‘安全’地點,然後才開始關心普通人的死活。在這兒開會的基本上都是沒有後顧之憂的家夥,你還問我他們幹嘛一直扯皮?”
“這個嘛,在我看來倒是人之常情。換了我大概也會這麼幹”
“敝人可是聽說,韋斯特醫生從來隻關心聖函大人啊。”
韋斯特不禁苦笑:“敢不關心嗎?聖函大人萬一貴體有恙,我立刻就得掉腦袋。”
“世上唯一有權進入書院並麵見聖函的凡人兼男人,想想都壓力山大。”
“嗯哼。”
“茵苔蘿佩長什麼樣?”
魏俊突然問道。
“問這作甚?”韋斯特登時眉頭一鎖。
“我聽說茵苔蘿佩總是蒙著麵紗,從不讓任何人看她的臉,哪怕貼身聖觸女也沒門兒。坊間有兩個傳聞:一個說,茵苔蘿佩的相貌是因人而異的,無論何種生命體以何種方式感知她,所得到的都是符合此生命體意識的最美的形象;另一個說,茵苔蘿佩是以量子概率波函數形式存在的,如果有人看見她的臉,波函數坍縮,她的相貌就會針對那個使之坍縮的人,變成對TA而言最美的形象。夠玄的是吧。其實在我看來,這兩個說法本質上都是一回事。”
“子不語怪力亂神。先生還是回去歇著吧。”
“別搪塞我啊,醫生。”魏俊顯然不是知難而退的那種人:“我還聽說,茵苔蘿佩有一對黑鑽指環,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寶物;指環本身由白金打製,各鑲嵌一枚經過精心琢磨的黑色金剛石;兩枚指環上的黑鑽相對拚接,可以組成一顆耀眼的黑鑽沙漏。可有此事?”
韋斯特心裏一驚:“沒錯。可是……”
“那是一顆來自宇宙深處、來自創世之初的黑色金剛石,”魏俊不懷好意地笑笑,“被人工琢磨成沙漏的形狀並從正中間斷開,製成一對鑽戒。其中一枚戴在茵苔蘿佩大人手上,另一枚送給了一個凡人。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醫生?”
韋斯特的兩腿開始發抖了:“你都哪兒打聽來的這些奇談怪論?拉芙克萊芙大人貴為聖函,怎麼可能……”
“那個凡人的名字,我沒記錯的話—— ”
魏俊狡黠地笑笑。
“—— 叫做餘渙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