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利維並非數學高手或密碼達人,他隻是在擔任密大哥特文學社社長的幾年裏,瘋狂鑽研了有關愛倫·坡的所有密碼,包括愛倫·坡本人設計的,也包括讀者設計來挑戰愛倫·坡的。有一陣子他研究得著了魔,所言所行幾非“人”類,於是被校方強行塞進密大瘋人院這座活地獄,裏外調-教了好幾個月才恢複正常。拜這段經曆所賜,利維對諸如Tyler密碼這些“愛倫·坡密碼”幾乎可以做到觸目即破,解讀起來易如反掌。韋斯特當年是哥特文學社的指導老師之一,受利維影響玩過幾天Tyler密碼,雖不如利維那麼熟練,但也足以應付一般的編寫和破譯了。
韋斯特明白,這種辦法不可能奏效很久。聖觸女都受過專業的密碼學訓練,跟她們玩這個無異於班門弄斧。不過不要緊,韋斯特需要的隻是時間,隻要能增加她們監視自己的難度、為自己爭取到時間就夠了。
利維:“她們為什麼監視我們?”
韋斯特:“布蘿珂發動政變,囚禁了芭蘿大人。聖函大人生死未卜,書院裏全是布蘿珂的人。你要幫我阻止她。我現在隻能相信你了。”
時間不多,來不及曲線迂回。韋斯特隻能直說。
利維:“布蘿珂為什麼政變?”
布蘿珂妹妹早就說了,韋斯特是反蟹神、反書院、反人民、反社會、反CRAB的“五反”分子。現在韋斯特又說是布蘿珂政變,威脅聖函大人……一個是對我含情脈脈的絕色Loli,另一個是催命鬼似的中年大叔,你說我該相信誰?
韋斯特:“不知道。這會兒先工作,午睡時間去夢地麵談。”
利維:“OK。”
交談剛一結束,二人便不約而同地立刻刪除了共享記錄。離午睡還有幾個鍾頭,這期間被聖觸女抓住馬腳可不是好玩的。
韋斯特不知道的是,其實利維剛剛才從夢地回來。就在短短幾分鍾前——
趁著打盹兒小憩的功夫,利維直奔夢地而去,匆匆忙忙往而複歸,全程不過五六分鍾。韋斯特以為他是旅途勞累所致,沒有防備太多。如此忙裏偷閑緊緊張張,利維的目的卻很傻很單純:和鄧茜約會。
不必走下千百級淩駕黑暗的階梯,不必躍向懸崖外的無盡空虛,不必對海天際的白船望穿秋水,也更不必費盡心力尋找時空的裂隙——與軟弱可憐的人類不同,CRAB持有通往夢地的捷徑、神明賜予的無價之寶——“Atlach-Nacha之橋”。沒人了解它的來龍去脈,更沒人知曉為何它會屬於CRAB;即使CRAB們自己,也隻傳聞它是蜘蛛女神Atlach-Nacha所造、溝通現世與夢地的高速路,因為與倫道夫·卡特的某個契約而無限期“租”給了CRAB,僅僅如此,且真偽莫辨。
現世的五六分鍾雖短,卻足夠撐起夢地的一次浪漫。
“時間”這東西,實質上可以看做是“人”認識物質運動的邏輯標尺,是一種主觀感受。所以嚴格來說,夢中的“時間流逝速度”並沒有可以量化的數值。處於睡眠狀態時,由於擺脫了現實生活節奏的束縛,大腦的一些區域比清醒時更活躍、運算速度更快,比方說對白天經曆的演繹、回放速度可達真實情況的6~7倍。即便在清醒狀態,因為大腦的“計時工作”是分散的,不同的神經回路對具體活動均有各自的計時機製,神經細胞的活動性會影響對時間長短的估計,所以人們對時間的感受依然存在著不同。子曰:“一個男人與美女對坐1小時,會覺得似乎隻過了1分鍾;但如果讓他坐在熱火爐上1分鍾,卻會覺得似乎過了不止1個小時。”就是這麼回事兒。總而言之,身處夢地的利維有充分的“時間”來享受鄧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