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你們他媽的不知道啊?回去看看你們的模擬器,上頭積的灰一指多厚!叫你們偷懶,娘的都偷懶去吧!老子看你們這夥尿貨上了戰場一個都回不來!媽了個臭……卞強呢!”
“到!”卞強立正敬禮。
“帶大夥兒去那邊接著練!練不好不許吃飯、不許睡覺!”
“是!”卞強轉身發號施令:“全體都有!—— 向左看齊!”
大兵們稀稀拉拉、磨磨蹭蹭、歪歪扭扭地排好隊。
卞強接著嚎:“向右轉!—— 齊步走!—— 芽—— 芽—— 芽耳芽—— ”
站在靶場圍欄外邊的雅格“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卞強同誌平時說話沒什麼口音呀,喊起口令來怎麼這個味兒?她這一笑不打緊,立刻暴露目標了。W眼神賊著呢,就算天色黝黑,百十米外的圍欄處站著倆大活人還是逃不過他的視力。他訓斥完士兵,散著步走向李寶存和雅格:“晚上好啊,雅格小姐,李寶存同誌,什麼風把你們二位吹來了?”
“聽見你這兒爆炸來著,過來看看。”李寶存趴在齊腰高的靶場圍欄上,傻看著迎麵走來的W:“這麼晚還搞訓練?”
W走到他倆麵前:“被許大院長逼的唄,有啥辦法。怎麼樣,想不想試試?”
李寶存擺擺手:“算了。我還是等書院量產了電磁槍、激光炮、離子炮啥的再和你並肩作戰吧。”
W笑道:“你丫的真他媽不是爺們兒。”
“是不是爺們兒,戰場上說話。”李寶存跟著他笑。
咦?聽這意思,跟老子叫板是不?W繼續笑:“有道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離陽早晚必有一場惡戰,第七機步師肯定指望不上,到時候咱倆真刀真槍比劃比劃如何?”
李寶存也笑:“行啊,比比看誰殺的蟲子更多,輸了咋整?”
W還笑:“要賭就賭大的,口味越重越好—— 誰要是輸了,就罰他一次把農學院裏養的人類挨個兒肏一遍,不管公的母的,肏不完不準歇,你丫敢賭不?”
李寶存追笑:“行啊,就這麼整。到時候可不許反悔。”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見他倆爭著要用眼神和賤笑殺死對方,雅格趕緊出來勸和:“你倆這是幹嘛?跟小狗搶骨頭似的。你們怎麼比怎麼賭都行,就是不許糟蹋書院裏的動物。好不容易才培育的良種,弄壞一隻你們就賠不起……”
麵子上雖然跟李寶存鬥氣,但W心底很清楚,他和李寶存是不同的“人”,他W所擁有的,李寶存永遠也無法得到,所以他犯不上跟李寶存爭什麼、搶什麼、較什麼勁。W畢竟是神二代,是體製內的人,李寶存這樣的凡夫俗子怎麼比得了他?
不內涵也不裝逼,真的,W一直自認為僅僅是個凡人,但真要出了什麼事,許恬婌肯定會給他撐腰,徹悟者們也會盡力幫他,因為他是特殊的存在。而李寶存呢?敵人打來的時候,他,還有千千萬萬與他一樣的凡人們必須去送死,去當炮灰。他們這些凡人必須舍棄自己的生命,為了保護身後那許許多多根本不知道值不值得保護、又終究能不能保護得了的生命。
……在這一點上,甲蟲族與CRAB又有多大不同呢?
什麼叫命運的殘酷?他,W,他可以和戰友們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親如兄弟,也可以一起衝鋒陷陣、血戰疆場,但他和他們終究是不同的人,終將迎來截然不同的歸宿。這與努力無關,這是先天的,命中注定的。這就是命運,這就是命運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