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吃飯喝水,剩下最要命的就是裝備問題了。大敵當前,離陽全市大小工廠一律民轉軍,工人、3D打印機、智能流水線無不加班加點連軸轉,拚了老命加緊製造武器裝備,城區儲備的工業原材料消耗之快像流水一樣。
子彈、炮彈、炸彈、導彈都好弄—— 實在沒轍土炸藥也能湊合啊,一硝二磺三木炭的黑火藥也行啊,天底下易燃易爆物何其多也,會放火還怕攢不出大炸逼?棘手的是沒飛機。麵對絕對優勢兵力的汪 洋蟲海,單憑地麵火力根本沒戲,非得掌握製空權、大機群地毯式轟炸不可,沒別的路子。
飛機數量必須得到維持,可怎麼維持隻有天知道。離陽沒有飛機廠,現有條件撐死造幾架簡易農用飛機,前來投奔的各路航空兵又淨是些敗將殘兵。想在此基礎上抽起一支堪用的空中力量?靠譜程度還不如埋頭祈禱世界和平呢。
許恬婌站在行政樓樓頂的露台上,眺望著空中來來去去的各式飛行器。W呢?可憐的W這回萬劫不複了—— 床上輸了氣勢,床下也屌不起來,隻能像個小跟屁蟲似的追在許恬婌左右、唯她馬首是瞻。奶奶個熊的,老子幾十年來推倒妹子無數,到頭來居然被個妹子給逆推了,有何臉麵再苟活於世……
“……它們在想什麼?……”
許恬婌背對W,眺向天際自言自語。
W插嘴道:“我覺得吧,它們在想什麼一點兒也不重要。”
“嗯?”許恬婌半扭腰身,回頭冷冷地盯住他。
“甲蟲族在想什麼根本不重要,”W有點不自信地摸摸脖後根,“就算咱們理解了它們、它們也理解了咱們,許院長……不!妹妹你覺得戰爭就會停止?”
“當然不。”許恬婌微微搖頭。幅度小得幾乎看不見。
“那就是了啊,”W走近她,“戰爭的深層次動因從來都是實實在在的利益訴求,什麼誤解、仇恨、偏見……最多隻能成為戰爭的導火索,而非根本理由。相互理解就能消除戰爭、達成和平?這個幼稚的想法隻會幫侵略者開脫罪責。”
許恬婌點點頭:“說明一下。”
“呃,比方說你的鄰村被山洪摧毀,然後那裏的人未經你允許就徑自跑到你村裏來,想要反客為主;你阻止他們,他們就一邊用刀往你身上戳,一邊哭著喊著:‘我們活不下去了啊!我們是為了生存才來的啊!你們咋就不理解我們啊!拜托理解我們啊!求求你們理解我們啊!’—— 這叫怎麼回事?為了生存而進行的侵略就是正當的?‘和平無法通過戰爭取得,隻能通過相互理解來締造’這句話並不全對。能理解不代表能容忍,我可以理解你為求生存而不惜一切代價的努力,但你因此損害了我的利益,我就不能容忍,否則隨便哪個侵略者都可以以各種理由要求被侵略的人‘理解’自己的侵略行為,那麼被侵略的人民呢?他們的境遇該怎麼說?隻要雙方都還有相互衝突卻無法退讓的底線,‘互相理解製止戰爭’就是句屁話。”
許恬婌興趣缺缺地轉身回去:“你扯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