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住!”李寶存把黑森森的槍管捅進他嘴裏:“平日裏愛咋說沒人管得著,可大敵當前還鬧內亂就是作死!全世界都在打仗,CRAB都要被蟲子逼得絕種了,你們還要在這兒無事生非!還‘自己做主掌握槍杆子’哩,還‘自己保衛自己’哩—— 你他媽知道仗是咋打的嗎?!指望你們這幫貨能頂住蟲子一個鍾頭不?!俺實話告訴你,世界上隻有一座紫淩書院,隻有一位許院長,隻有一個離陽城,每個軍人、每個老百姓的命也隻有一條;可像你這種隻會耍筆杆子、賣嘴皮子煽唬人的貨,哪朝哪代都不缺!”
妘厲君膀胱都尿空了,淩空磕頭也磕不到地方,狼狽得沒法形容:“好漢爺教訓的是!我今後再也不折騰了,我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讓我幹啥都行啊!種地也行進工廠也行,總之我就是個小醜,不值得好漢爺浪費子彈……好漢爺千萬別髒了自己的手啊!饒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好漢爺您大人有大量,真的犯不著跟我這種小角色一般見識啊!……”
這廝膽都快嚇破了,李寶存從他的眼神裏看得出來。李寶存自認為是個粗人,也一向對所謂“文化人”不屑一顧。在他看來,真正的思想家固然應該有,但活躍於市的大多數“思想家”無非是些大尾巴狼裝逼貨罷了,誰曉得他們是不是一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尋常人根本看不出深淺的爛泥潭呢?當這些人啥都沒有的時候,往往拿“道德”或“普世價值”當大棒,看誰不爽就敲打誰,好像隻有他們才是站在製高點上、出淤泥而不染、舉世混濁而我獨清的世外高人;當他們獲得了一些東西,特別是獲得了身份和地位之後,那就更加目中無人,好像除了他們以外的所有人不是陰謀家就是烏合之眾,連追逐欲望的行為也能被他們裝裱成“更高層次的、一般人理解不了的道德”,那就更是“舉世混濁而我獨清”的超級世外高人了!李寶存看不懂他們,也懶得關注他們,世界這麼大,容得下任何東西,求同存異、互相尊重、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麼?直到他們今天來找死——
但是。
—— 真正的勇氣,不在於殺戮,而在於寬恕。
—— 打架,重要的不是如何打倒對方,而是知道該何時收手。
本想真的殺了妘厲君的李寶存,腦海裏卻突然蹦出來這麼兩句話。
殺蟲子是一回事,殺同胞則是另外一回事。李寶存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秉持著這個底線的他,恐怕即使麵對W也很難起殺心吧。
很多時候,某個人的一念之差會左右將來的很多事。也許李寶存意識到了這一點,又也許沒有。當然,他絕不可能想到,自己接下來所做的這個決定將給二十年後的CRAB世界帶來何種影響—— 且先不論是不是好的影響。
沒人能預知未來。所以殺與不殺,都是悲哀。
李寶存丟下了妘厲君。
“滾吧。別再讓我看見你。”
“是!是是!”麵如死灰的妘厲君骨骨碌碌地滾下台階,“吧吧唧唧”蹅著滿廣場的嘔吐物、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趁亂逃走了,還一邊跑一邊自言自語地發牢騷,抱怨弄髒了褲子和鞋。除了李寶存,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包括幾分鍾前還在誓死擁護他、捍衛他的那些暴民。公知精英對民眾是用得著就撿起來、用不著就拋棄;民眾們對公知精英也一樣。
真難看。沒那個逼本事就別出來鬧事。
李寶存收攏“癲癇燈”,亮出集成在左右機械臂上的M214P加特林機槍,驅動MKK-0Y重裝甲外骨骼“嗖”地一下飛入人群;由特殊碳納米管纖維製成的人工肌肉爆發出200倍於CRAB肌肉的強大力量,迎麵一拳把一個正欲投擲“莫諾托夫雞尾酒”的暴民“嗷嗚”一聲打飛進幾十米外的灌木叢—— 人已經飛出去了,“雞尾酒瓶”還停留在半空原地未動!李寶存當空抓瓶入手、猛力摜碎腳下,美麗逼人的火焰騰然升起,將他鍛塑得恍如一尊屹立地獄火海的金剛。
“—— 來討打吧!!!你們這夥雜碎!!!—— ”